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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护士学校的学生长着深红色的头发和栗色的眼睛,眼睛的颜色跟汉尼拔的差不多。汉尼拔站在医学院走廊的水龙头后面,好让她先喝水。她把脸凑近他,使劲闻了闻。“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我正打算戒。”他说。

“你的眉毛烧焦了。”

“点火不小心弄的。”

“如果你不当心火,就不该做饭。”她舔了舔拇指,把他的眉毛捋平。“我和室友今晚打算炖牛肉,有很多,如果……”

“谢谢,真的。不过我有个约会。”

他给紫夫人去过信,问了是否可以去拜访她。随信还送了一束有点发蔫的紫藤,恰巧能表达他至诚的歉意。她回给他的邀请信里夹着一枝西瓜绸桃金娘和一根带着一颗小松果的松枝。松枝是不轻易送人的,因为它代表无边无际的恐惧和悲伤。

紫夫人的鱼贩没有让她失望,他卖给她四枚很棒的布列塔尼自产冷水海胆。隔壁屠夫卖的杂碎已经浸了牛奶,而且用两只盘子压过。她在馥颂那儿停下来买了块梨馅饼,最后还买了一长袋橙子。

她在花铺旁停了一下,两条胳膊已经抱满了东西。不用买了,汉尼拔肯定会带花来的。

汉尼拔带着郁金香和卡萨布兰卡百合,还配有蕨草,花束高高地放在他摩托车的后座上。两个正在穿越马路的年轻女人对他说,他的花看起来像公鸡的尾巴,信号灯变色的时候他朝她们挤了挤眼,带着一种轻快的心情呼啸而去。

他把车停在紫夫人房子旁的花间小径上,拿着花绕过楼角来到门口。他朝门房挥手的时候,波皮尔和两个身体结实的警察从门口走出来抓住他。波皮尔接过了花。

“不是给你的。”汉尼拔说。

“你被捕了。”波皮尔说。当汉尼拔被手铐铐上的时候,波皮尔把花夹在胳膊下。

在犯罪调查部的办公室里,波皮尔让汉尼拔独自待着,让他在像是警察局的气氛中等了半个小时。他回来时,看到这个年轻人正向他桌子上一只玻璃水瓶里插最后一支花。“你喜欢吗?”汉尼拔问。

波皮尔用橡胶短棒狠敲了他一下,汉尼拔倒了下去。“你觉得怎样?”波皮尔问。

那两个警察中的大个子跟着波皮尔挤进来,高耸在汉尼拔身边。“回答每一个问题,我刚才问你,你觉得怎样?”

“这比你的握手更诚实些,至少棍棒是清白的。”

波皮尔从信封里拿出两块用绳串起来的身份牌。“在你房间里找到的。这两个人曾被纽伦堡作缺席指控。回答我:他们在哪儿?”

“我不知道。”

“你不想看着他们被绞死吗?刽子手用的是英式下落板,不过不足以把他们的脑袋扯掉,因为刽子手不用开水煮绞绳来把绳子拉长。他们会像溜溜球一样转很多圈。这应该符合你的口味。”

“督察,你不会知道我的口味的。”

“正义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杀死他们。”

“你也在杀他们,不是吗,督察?你总是看着他们死,这符合你的口味。你认为我们能单独谈谈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用玻璃纸包着的带血的字条。“路易·费哈有邮件给你。”

波皮尔示意那名警察出去。

“我把路易的衣服从他尸体上割下来的时候,发现了这张给你的字条。”他大声地读字条折着的上半部,“‘波皮尔督察,你为什么要用那些你自己都不愿回答的问题来折磨我?我在里昂见过你。’他还有话。”汉尼拔将字条递给波皮尔。“如果你想打开的话就打开吧,现在已经干了,没气味了。”

波皮尔打开的时候字条发出脆响,黑色的薄片从折叠处掉下来。他看完后坐下来,手里拿着字条压在太阳穴上。

“你碰到过亲人在火车上跟你挥手告别的情况吗?”汉尼拔问,“你那天在火车站指挥过交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