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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无聊,大概是谁的恶作剧吧?这不是真的……”

“陆路?”

“已经出了人命,不是开玩笑。不,一定是个噩梦。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陆路!别说了!”听到阿嘉莎尖锐的声吾,陆路肩头微震,缓缓抬起头,他轻轻说声抱歉,再度沉默地低头——

六人围着大厅桌子坐下。

没有人正视彼此的脸,直到昨夜始终俯首垂目的短发女郎不再出席,空荡荡的座椅格外刺眼。

“谁杀了欧璐芝?”阿嘉莎玫瑰红的嘴唇咒诅似的吐出这句话,声音回荡在微暗的空间中。

“谁会说是我杀的?”艾勒里这么答道。

“可是——凶手不就在这儿吗?我们六个人当中……谁杀了欧璐芝?不要再装蒜了。”

“如果这样就承认,谁会去杀人?”

“可是,艾勒里……”

“我知道,阿嘉莎。我知道——”艾勒里以拳头轻敲桌面。

“这样查不出谁是凶手——爱伦坡,先发表你所知道的事实如何?”

爱伦坡犹豫了一下,然后紧闭厚唇点点头。

“刚刚说过,她——欧璐芝是被勒死的。脖子上缠着一般常见的尼龙绳,下面有清晰的勒痕,毫无疑问是他杀。”

“有没有抵抗的迹象?”

“没有。大概是睡觉时遭到攻击,或者突然遭到攻击。由于头部没有被殴打的痕迹,出事前并未昏倒。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

“什么?”

“刚才没看见吗?凶手好像整理过尸体,让她仰卧床上,拉好被子,又在脸部盖上毛衣……可以解释为凶手的良心发现,问题是——欧璐芝的尸体没有左手——”

“什么?”

“那是什么意思?爱伦坡。”

“她的左手被切掉了。”

爱伦坡缓缓环视骚动的众人,然后把自己的双掌朝上搁在桌面。他的手指沾着一点血迹,颜色已经发黑。

“凶手好像使用普通刀子或菜刀,也可能是大型刀刃,切的时候应该很辛苦,切面并不整齐。”

“当然是死后才切的吧?”艾勒里问。

“不能确定,不过应该没错。倘若心脏跳动时切,不会只流这一点血。”

“房里有没有发现可疑的刀刃?”

“据我所见,刀子和手都不见了。”

“凶手拿走了——”艾勒里细长而富弹性的手指交叉着,喃喃自问。

“凶手为何这么做?”

“他疯了!”阿嘉莎提高了嗓门。

艾勒里轻哼一声,说道:“凶手一定是个偏好恶作剧的家伙,这是模仿,凶手在模仿去年岛上发生的命案。”

“啊……”

“蓝屋四尸命案——被害人之一中村和枝也是死于勒杀,左手腕被切下来。”

“可是,艾勒里,这是为什么……”

“你是指模仿的意图吗?”艾勒里耸耸肩膀,“现在继续讨论——爱伦坡,你能推定死亡时间?”

“有轻微尸斑,探脉时发现尸身已开始僵硬。由于紧握的右手指极易掰开,僵硬程度还未到关节部分。综合上述状况以及血液的凝固状态,可推断为——死后四小时至五小时。死亡时间约在今晨七点到八点左右,缓冲时间则在六点至九点之间——不过,这是外行人的意见,只能供作参考。”

“我们相信你。”卡咧着猿猴般不整齐的牙笑道,“因为你是大医院的继承人,又是K大医学院高材生。当然,那是假设阁下不是凶手的情况而言。”

爱伦坡缄默着,不看卡一眼。

“谁能提出自己今晨六点到九点的不在场证明?”艾勒里问大家。

“有谁注意到什么和命案有关的事?”

没有人回答。

“那么——有人想到动机吗?”

陆路、凡斯和阿嘉莎不约而同地瞥向卡。

“我明白了。”艾勒里的声调带着决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