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诈(第3/9页)

“等我有机会了再来喝你们!”她对一地窖的酒坛十分遗憾地说道。

而等她回到草木居时,风氏父子依旧不在,听下人们的意思,竟是失踪了。

难道风小雅反噬得太严重,所以他爹送他就医去了?

秋姜一边沉吟一边潜入风小雅的院子。难得小狐狸和老狐狸都不在,此时不查更待何时?

她闪进了风小雅的书房。

书房极大,但被杂物堆得满满的。各种琴、瑟、箫、笙琳琅满目地摆在架上,乍看之下还以为是进了乐器行,最离谱的是还看到了箜篌和编钟。

看来世人皆道风小雅极精音律,各种乐器信手拈来不是虚言,就不知他拖着那样一具身体是如何学乐的。

墙角还有半人多高的矮柜,上面密密麻麻地塞着书册。秋姜随手翻了几本,全是曲谱。

秋姜转了一圈,得出一个结论:风小雅不怎么读书,书房里除了曲谱,一本别的书都没有。

书房有一侧小门,推开后,里面是风小雅的卧室。

床头拴着一串铜铃铛,想必是身体不适时用来召唤随从的。

床榻旁是一组矮柜,里面瓶瓶罐罐全是药。

除此外,她还看到了一盆姜花。

这盆姜花就放在枕头旁,虽是寒冬,但因为屋内生着地龙十分温暖的缘故,开放正艳,花朵纯白无暇。枕头旁还放着一把铜制药杵,比一般药杵要小许多,杵杆一端刻着一个“江”字。

秋姜心神微悸——这恐怕是江江儿时用过之物。

杵身蹭亮,显然有人常常把玩。

想到这么多年,风小雅手握此物追思江江的画面,饶是她自认无心,也不由得有些痴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脚步声,立刻放下药杵跃起,跳上横梁,伏在上面。

片刻后,门被轻轻推开,进来一人,却是孟不离,肩膀上还蹲了只黄色的狸猫。

秋姜屏住呼吸。

孟不离没有发现她,而是径自走到柜中取了一件风氅出来,他肩上的猫,在他弯身的一瞬跳到他背上,孟不离笑着转身抱住它——

秋姜暗道一声不妙,将身子又缩了缩。

但孟不离并没有抬头,抱住猫后,拿着风氅就出去了。

秋姜当机立断,立刻翻身落地。这风氅自然是给风小雅的,跟着孟不离,就能知道风小雅去哪里了。

她追了出去。

孟不离独自一人来到马厩,牵了一匹马走。秋姜不敢靠得太近,但又不能被马落得太远,追得十分辛苦,心中第一百次咒骂起燕国的冬天。

幸好孟不离的目的地并不远,半盏茶功夫就到了。他停在知止居外,却不进去,而是将马拴在树下,自己翻身跃过了围墙。

难道风小雅藏在知止居?秋姜心中越发疑惑,当即也翻墙潜了进去。

知止居内一团混乱。

仆婢们正进进出出地收拾东西,偶尔几句私语飘入她耳中——

“谢姑娘怎么敢这样做啊?也不怕杀头!”

“可陛下没杀她头,还应允了谢夫人的退婚请求……”

什么什么?!秋姜大吃一惊。

“退了也好,我本就觉得她不够资格当咱们大燕的皇后,举止粗鲁,成日里嘻嘻哈哈的,没个大家闺秀的样。”

“别说了,人都要走了,留点口德吧。”

“我是实事求是呀。你觉得她像皇后的样子么?还有谢夫人,抠抠搜搜的,也是一股子小家子气……”

秋姜没再听下去,摸索着去了谢长晏的屋子。

闺房窗户半开,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是三十出头的妇人,衣着朴素,鬓发微白,脸上还有两道较深的法令纹,面相显得有些凄苦;另一个则是个跟妇人差不多高的少女。

秋姜在树杈间蹲了下来,心想,这就是谢长晏啊,倒是跟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之前听她在马车中说话,还以为是个娇俏软萌的小姑娘,没想到,长得如此棱角分明,眉目深长,不甜美也不可爱,带着些许锐气。真不知芝兰谢氏是怎么养出的这么个异类,居然敢退燕王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