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第2/2页)

她自己走进来,像往常一样,没有等我许可。

我站在原地,穿着睡裤和背心,手里还握着牙刷。

“我不知道你过来,”我说,“也许我该……”我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看了一眼房间,白天穿的衣服堆在地上,我现在穿的泡泡纱裤子像保鲜膜一样裹在我的腿上。

她没必要告诉我为什么来,我知道她为什么而来。她的动作很快,她把手放在我的身上,吻上我的嘴唇,低声说:“你不知道我等了多久。”我说:“卡西迪。”虽然我不知道这话是制止还是鼓励,反正我无力地尝试了拒绝,但是我的心底有个声音尖叫着让我接受她,忘掉对海蒂不可磨灭的记忆,就让卡西迪如愿以偿吧,管她为什么而来呢。

她开始抚摸我,可是她的手冰凉,和海蒂的手有那么多的不同。它们急不可待又肆无忌惮,等不及熟悉就一下子冲进去,全速前进。她做的全不对,完全不是海蒂的做法。海蒂的抚摸是温柔的纵容。我发现自己在想海蒂,突然特别想海蒂。我希望在这儿的是海蒂,和我在一起。

我在猜如果海蒂知道现在的一幕会说些什么,会有什么感受。海蒂身心健康,有让人难以置信的慷慨大方;海蒂甚至不会用鞋子拍死蜘蛛。

“停!”我把她推开,开始的时候是温和的,后来变得强硬。“停,卡西迪,”我说,“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这样对海蒂。”

我想要海蒂,我想海蒂。

我想我的妻子。

卡西迪郁闷地盯着我说:“开什么玩笑,克里斯。”她这样说不是因为感情受到伤害,而是我的拒绝让她感到尴尬。“海蒂?”她问。她瞪着我,蓝色的大眼睛,小狗一样的眼神,噘着嘴说出我妻子的名字,好像海蒂低她一等似的。

卡西迪不是不能相信她被拒绝了。

她是不能相信因为海蒂她被拒绝了。

我想念海蒂和她的好、她的优点。我想念她对流浪猫、文盲和那些我说不上名字的国家里的孩子们的关爱:阿塞拜疆,吉尔吉斯斯坦,巴林……

我不能总站在那儿,在房间里,和卡西迪一起。我的耳朵里突突地跳,双手湿冷,找不到重心。我伸脚穿上门口的休闲鞋,身后卡西迪呼唤着我的名字,她笑着说着“别走”。我出现幻觉了,眩晕。我伸手扶住墙,卡西迪还在叫着我的名字,提醒我她的存在,好像这样可以让我回心转意似的。


17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一档游戏节目,1972年开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