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3页)

这次呢……?

叶时雨边走边将双手放在嘴边呵着气,他曾以为一定会负罪到无法呼吸,可真做完了这一切,竟平静的连自己都觉得诧异。

叶时雨不是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变化,或许这种平静曾经需要刻意为之,而如今恐怕已深入骨髓。

他低低地笑着,可这笑听起来却如同哽咽,原来伪装的久了连自己都当了真,亦或者……

自己根本就是这样的人。

回到了养年殿的偏殿之中,叶时雨将一身衣服脱掉塞进了柜子的最底层,而后装作一副已经熟睡已久的模样躺回了床上,身体疲惫至极,可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借着极微弱的光,他看着雪不断地投在窗纸上的影子,脑海中却一直浮现着高靖南在决定今日之事时的模样,冷静地安排着,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那一刻他也冷静地听着,毫不迟疑地点头。

只不过交代完一切的高靖南一声轻叹将他揽进怀中,温和地哄着说此事他思来想去还是只能交与他,并再三保证着可能会吃点苦,但一定会保他平安无事。

他们心知肚明,这是一件无论谁来做都注定会成为牺牲品的事,可高靖南选择了他,而他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也是在那时叶时雨才幡然醒悟,原来高靖南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走远,他却还愚蠢的以为一切尽在掌握。

自己本想利用的,却反被人利用的彻彻底底,与其说是伤心,倒不如说是败下阵来的不甘与自责。

不容他再多想,殿外突然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那些太监们慌乱地来报,说太子自尽了。

一切都跟商量好的一样,他压下了消息,迅速地安排丧事,他必须要在高靖南回来之前将事情处理干净,不可让人再揪着不放。

于是他几乎是一手遮天地在短短四日之内将高成樾夫妇下了葬,待高靖南携众臣回朝后,朝野上下便炸开了锅。

不过是个太监,居然敢私自将皇子匆忙下葬,甚至连祖宗礼制都置之不理,简直是无法无天之举。

高靖南回来的当天晚上,叶时雨便脱去了一身御前公公的服制,除去了品阶,主动请了罪。

按说叶时雨触犯了刑律应交与大理寺处置,可高靖南也未等到第二日早朝,当即就将人贬至了净房,硬是当了后宫之事处置。

于是在叶时雨不知道的地方,多股势力正在借着他的由头产生一场博弈,但无论外头如何闹翻了天,这净房与往日没什么不同,依旧是整个皇城最污秽不堪的地方。

刺鼻的味道弥漫在四周,让人无所遁形,叶时雨一到这地方就几欲作呕,强忍着才没有在净房众人面前用手捂住口鼻,

但叶时雨没想到在净房也能碰到熟人,如今这儿管事的正是以前在浣衣局当过差的徐公公。

这徐公公也是个聪明人,心思来回转了几圈,却不知如何安排了这尊大佛,他这地方可没什么好差事,既怕轻了教人借题发挥,又怕重了万一叶时雨翻身后自己倒霉。

瞧出来徐公公一脸纠结,叶时雨环视一周,目光越过了众多看热闹的人,放在一个在池边背对着,用力洗刷净桶的人身上,

“徐公公,我就与那人做一样的活儿就好。”

徐公公顺着那青葱般的修长手指看过去,惊得压低了声音,

“叶公公可知那是谁?”

“我与他旧相识,自然知道。”

“他干的可是最脏最累的。”徐公公一脸为难,“而且您与他……”

叶时雨指的那人,正是温礼。

这在外人来看叶时雨虽说是身不由己,但也温礼也算是仇人相见,这要出了什么事儿可如何是好。

“徐公公尽管安排。”叶时雨依旧是一脸淡然,“您若真供着我,那我恐怕死得更快。”

徐公公哑然,他仔细回想着当初那个名字还叫小米的小太监,如何也不能与眼前这个人重合到一起,想当初在浣衣局时,自己也曾打骂过他,不过才五年的时间,这孩子却已起起落落多少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