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魔术师的忏悔(第4/14页)

“只要这里出现一声枪响,你就会被我的人撕成碎片!”阎大帅挑着一边的眉头道。

潘小月也不说话,只默默将他押回礼拜堂内,却见庄士顿已蹲下来为扎肉料理伤口。

“你这会儿倒又装起好人来了。”潘小月瞪了他一眼,却没有阻止,因还要看顾眼前这位大人物。

阎大帅倒是显得颇为平静,手里两只玉球又悄悄活络起来。

“你先前跟我说什么来着?”她突然一脸甜笑,在确保枪口坚定不移的情况下,腾出一只手来,将身上的毛皮大衣褪下。虽动作有些艰难,费了一点时间,但那件油光水滑的袍子还是拿在手里了。她单手将它叠成团,按在阎大帅那张数层下巴的油脸上,“你说,只要外头听得一声枪响,你的人就会铲平教堂?哈!哈哈!”

她在尖刻苦涩的干笑中扣动了扳机,子弹穿过厚实柔顺的皮毛,轰烂了阎大帅的脸,血水吸入皮毛,换得一记“噗”的闷响,果真有西瓜爆裂的动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唯有犹达的咳嗽声响彻礼拜堂。他不停哆嗦,面颊憋得绯红。阿耳斐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却未能缓解他的症状。

“安静!一个都不许吵!谁再说话,我就杀了谁!”

潘小月将手枪指住斯蒂芬,口吻异常愉快,颇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豁达:“斯蒂芬,你那聪明的脑袋瓜里可有算到这一幕?”

“你这样自己也活不了……”

“我知道我活不了!”她突然狂吼,胸膛剧烈起伏,恐惧到底还是刺破其镇定的伪装,蜂拥而出,“死算得了什么?死他妈又算得了什么?!我早就死了,十四年前就死在伦敦了!你当初就不该救我,让我死在那里才好!”

最后一句,是讲给杜春晓听的。

“我当你真贵人多忘事,居然还记得呀!”杜春晓苦笑道。

“我潘小月什么都差,唯独记性好得很。”她已绕到斯蒂芬身后,枪口紧紧抵住他的后脖子上,“尤其是对抛弃过我的人,背叛过我的人,陷害过我的人,我记得更牢!”

“等一下!”庄士顿颤声道,“你最恨的人是我,何不从我开始?”

潘小月笑道:“那哪儿成?好菜都得留到后头吃,负心汉得一个一个的毙。”遂将枪口转向奄奄一息的扎肉,“你说是不是?”

扎肉张了张嘴,忽然挺一挺胸膛,道:“那就给爷一个痛快吧!那笔钱是我跟杜春晓、夏冰他们分了的,要不你就专拿我那一份儿去,他们俩再加上肚子里那一个,还得为今后打算不是?”

“钱在哪儿?”潘小月听到“钱”字,果然迅速收起悲愤询问起来。

“你这是问谁哪?我那一份儿自然是知道的,可分给这小两口儿的在哪儿,我可就不清楚啰!”扎肉得意洋洋地吹了一记口哨,不过瞎子都看得出来,他是在掩盖创口带来的剧痛。

“扎肉!你少胡说!我和春晓何时分过你的钱?!你扯这个谎,把我们都拉进来,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夏冰到底按捺不住,跳将起来,因手脚仍被绑着,刚刚站直身子便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杜春晓忙挨近他耳边,悄悄道:“你个书呆子!扎肉那是保护咱们!若咱们身上没藏那笔钱,恐怕早就死了,唯有藏着,她才不敢杀,杀了我们,钱就没了。”

夏冰恍悟,怔了片刻,又继续大叫起来:“你个混蛋!陷害我们!到了阎王殿也得下油锅炸!你个混蛋!混蛋!”

因是演戏,矫情的成分便高了,见识他拙劣的装腔作势,杜春晓瞬间头皮发麻,只求潘小月如今心智迷乱,已丧失了对假相的嗅觉。

夏冰忽觉膝头一麻,一股灼热自那里涌起,很快裤子便沾湿了。夏冰惊讶抬头,却见潘小月正拿用血淋淋的毛皮裹着的拿枪的手对着他,毛皮冒出几缕灰烟,散发出古怪的焦臭。他觉出自己中枪,一条腿瞬间失去知觉,并不痛,只让他犹感生命正随之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