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3/5页)

沈鸢只急喘了几声,将手中攥的东西翻开来看,却是那枚染血的荷包,借着烛火,手捻过那血迹,竟是一直在发颤。

熏香是对的,针脚也是对的,这就是卫瓒的。

知雪见了那血越发心惊,喊了一声:“公子,怎么了?”

沈鸢胸膛起伏,急促地喘息着,手也抖得厉害,好半晌缓不过劲儿来。

额角、发丝、背后衣裳已让冷汗给浸透了,一把抓住知雪的手腕,喃喃说:“回枕戈院,问一问小侯爷出门时带了什么配饰,荷包戴的是哪一只。”

知雪见他面色不好,便点了点头,又要给他摸脉。

沈鸢忽得又道:“不、不对,照霜,现在就去金雀卫府衙。”

这会儿梁侍卫还在。

他必须去问一问梁侍卫。

沈鸢只是将那荷包攥得紧了。

仿佛那上头绣的一只鸢鸟都皱成了一团了起来。

一闭眼。

却是满目的血红。

被一刀一刀剜骨削肉的卫锦程。

与卫瓒的眉目,竟浑浑噩噩重叠。

……

沈鸢没想到的是,他往金雀卫府衙走,恰好逢着梁侍卫正在往靖安侯府的路上走,见了他的马车,便跳了上来。

梁侍卫嗅得车内的血腥味、又见沈鸢面如金纸,一侧知雪正挽起他的衣袖,在他的手臂上施针。

便知道情形不好,喊了一声:“沈公子,我本就是来寻你的。”

沈鸢这一刻,已是清醒了许多,只是心虚气弱,轻声喃喃说:“你说。”

梁侍卫见他这样子,也不兜圈子,半晌道:“卫小侯爷可能出事了。”

沈鸢饶是已猜到他要说什么,身子一颤,却是知雪轻轻“呀”了一声,便将嘴唇抿得苍白,咬着牙说:“继续说。”

梁侍卫看了他半晌,似乎在犹豫判定他到底能不能接受这个消息,好一阵子才说:“小侯爷是去寻大夫去的。”

沈鸢说:“什么大夫?”

他忽得想起来了,那位望乡城的林大夫,有一位兄弟的林大夫。

刹那便是愣在原处。

梁侍卫只将卫瓒出去寻医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如何嘱托,又如何叫他瞒他。

不知怎的。

沈鸢那嗡鸣眩晕的感觉,似乎来得更厉害了,面上血色一寸一寸褪去,甚至比在安王那里、被强迫着看完了一场凌迟的痛苦感更甚。方才见过的那场凌迟,刀子仿佛是割在了他的身上。

——卫瓒是为他求医去的。

“此事并非公事,而是我的过错,小侯爷叫我瞒着你,我便替他遮着。”

“谁知道头两天小侯爷传了信来,道是情况不对,说有人在埋伏着林大夫,我问他是否要向侯府说明情况,他叫我按兵不动,说是情势复杂,不宜打草惊蛇。”

“之后好一段时间都没消息,我心里头定不住,便遣人去找。”

“却见那大夫住处有动过手的痕迹,一路往山下逃,留下了许多尸体。”

“小侯爷的枪……也留着了。”

习武之人,武器向来不离身,若是连枪都落了,那只怕是被逼进了绝境,凶多吉少。

沈鸢合了合眼睛。

竟是一阵一阵的虚软,血气翻涌之间,只强撑着,一动不动坐在那。

喉头又是一阵一阵腥甜,半晌忍下去了,开口声音嘶哑:“此事圣上知道么?”

梁侍卫道:“刚刚已报了回来,圣上震怒,已着人去搜查了。”

沈鸢闭上眼睛,半晌苍白着面孔,将手中荷包给梁侍卫看。

梁侍卫面色一变,道:“这是从何而来的。”

沈鸢说:“安王。”

梁侍卫越发面色一顿:“安王如今正在府中软禁,怎么可能……”

沈鸢说:“的确,你若同圣上说,也只会得这样一个结果。”

“更有甚者,”沈鸢说,“害死卫瓒的人就成了我。”

卫瓒是为他寻医访药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