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3页)

沈鸢垂眸慢吞吞翻过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

酸甜适口,凉得也恰到好处。

再冰一些受不得,再暖一些也没什么凉意。

外头一群傻小子正是踢得好了,一阵呼和声此起彼伏,还在那儿数着数。

沈鸢说:“怎的,提着礼来,不想抄了?”

卫瓒说:“没有,我乐意来着。”

顿了顿,忽得觉出不对了,说:“沈鸢,你这什么耳朵,外头这么多人,你都能听见我说了什么?”

沈鸢不说话了,低着头继续喝酸梅汤。

卫瓒揉了揉自己的耳根。

人却在胡思乱想。

想这小病秧子果真是让那些药材给腌入味儿了,热成这样,身上也是若有似无的药香。有了对比,才觉得外头那些人大汗淋漓得熏人。

外头蝉声趴在树上,也热得耐受不住,一阵一阵地响。

卫瓒问,避暑庄子的事儿,你去不去。

沈鸢挑了挑眉,说:“晋桉那个?”

卫瓒“嗯”了一声,说:“他们家在山间弄了个避暑的院子,建了几间竹林凉屋,说很是松快。只是在望乡城那一带,路上要走个三五天,说是避暑,只怕倒是遭罪去的。”

昭明堂这群小子,哪在乎什么暑气不暑气的,就是在京城待腻了,要找个家里管束不到的地方浪荡去的。

沈鸢说:“你去吗?”

卫瓒说:“去。”

只是卫瓒倒不是冲着避暑的,而是另有事,跟这些人顺了路。

沈鸢说:“我不去。”

“姨母担心我,必不愿放我去。”

这意思就是想去了。

归根到底,其实也是武将家少年郎的脾气,也贪玩好动,也爱新鲜。

卫瓒说:“我娘不让,你就不去了啊?你上回劫我的时候,我娘可也没同意吧?”

沈鸢说:“就是上回劫了你,受了寒了,姨母都盯了我好几个月了,晚回去一会儿都要问。”

卫瓒笑了一声,道:“我娘是让你以前给吓怕了。”

这小病秧子刚入京时水土不服,又碰上寒冬腊月,头一年那是睁眼咳嗽闭眼发热,险些就病死在松风院。

之后每每风寒,侯夫人都怕得厉害。哪怕这几年身子日渐好了,也是如此。

这会儿要出门,侯夫人一准儿不同意。

越是温柔的人,越是有些固执。

卫瓒说:“我跟我娘说去就是了。”

沈鸢看他一眼,阴阳怪气道:“你别去。”

“你那些朋友本就瞧我不上,你再跟姨母顶起来,倒是我的不是了。”

他便蓦地笑起来,忍不住伸出小指,偷偷勾了勾沈鸢的小指,说:“你听唐南星胡说,回头我就找他去。”

沈鸢让他勾了指尖,也没说话,只瞪他一眼,倒是面色有些慢慢红了。

眼神往窗外瞟,像是怕让谁给撞见了似的。

却又没挣开。

卫瓒闷笑了一声。

沈鸢却低着头继续读书去了。

隔了一会儿,见沈鸢还是没应。

卫瓒才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说了实话:“其实是我曾听说,望乡城有个林姓大夫,传得很是邪乎,我想着……带你顺路去瞧一瞧。”

沈鸢闻言,竟怔了一怔,抬眸来看他。

卫瓒说:“我娘那边,只消说一声就是了,她比谁都盼着你好点。”

“没跟你直说,是不晓得他有多大的神通,怕你到时候失望。”

沈鸢这身子骨已毁了许多年了,京城里能找的大夫也都找过了,宫里头太医也都一一延请,可的确是只能好生将养着,半点儿都操劳不得。

这林姓大夫有多少把握,连卫瓒都不知道,到底只是前世听闻的,战乱中四处施展神通救死扶伤,多年的旧疾都调理得妥妥帖帖。他听说时,这人已是丧命了,只晓得家是在望乡。

否则多事之秋,他其实也不大情愿带着沈鸢四处奔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