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3/3页)

沈鸢低垂着头,柔腻的一段颈子也就在他面前低着,怎么瞧都是一股红烛罗帐里的味道。

可开口吴语酥软,唱得却是他唱过的那一首诗。

“关中昔丧乱,兄弟遭杀戮。

官高何足论,不得收骨肉。”

冷冷清清、凄凄恻恻。

听得人后脊一阵一阵发冷。

卫瓒的手握成拳。

又松开。

半晌笑说:“你听见了啊?”

他那日以为小病秧子已走了,才随口这般唱。

谁晓得却是教他听了去。

或者说。

这小病秧子的目光,就没有一刻是离开了他的。

外头铁骑声渐渐消失了,一盏接着一盏过去的火光也消失了。

这院落中寂静如梦中。

沈鸢仍坐在他膝上,指尖在他肩头一下一下地轻叩。

神色捉摸不定,却是几分凉意、几分思索。

“卫瓒,昔日读书读过传说,讲有人夜宿邯郸,一夜一梦,便过了一生一世,盛衰荣辱如过往云烟,醒来却是仍在邯郸,我只当怪谈。”

“这几日细细想了许久,见你所言所行,却觉得未必是传说。”

“若非如此,不足以解释你的先知。”

“若非如此,不足以解释你对我的态度突变。”

卫瓒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却分不清谁更像猎手。

只见那夜色沉沉里。

沈鸢的眸子如微皱春水。

缓声问他:

“你邯郸一梦。

可是梦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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