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全世界都没路了,我还是你的路。”(第6/13页)
岑今低声问他:“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卫来笑:“这种事怎么说得清楚。”
就像他接受所有三角形内角和都是180度,从来不去想为什么。
是说不清,她不是他保护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他的客户里有过名模,也有过性感巨星,他最多带着男人的目光打量欣赏,跟同僚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然后继续做回表情冷漠的一堵墙。
打动你的眼睛的和打动你的心的往往是两种人。你可以清楚说出什么人可以惊艳你的眼睛,却说不好谁能叩开心里的门。
岑今说:“我也说不清楚,如果早知道会这样……”
早知道会这样,面试的那一天,还会选他吗?
有个声音在心底说:绝对不会。
但是如果不选他,就要永远错过了吧?
她有片刻的失神,直到卫来追问她:“话别说一半,早知道会这样,然后呢?”
岑今笑,岔开话题:“看那里。”
卫来循向看过去,是燃尽的蜡烛,摊成薄而细腻的平,沿边凝下滴垂的三两根。
世事纷扰是蚀人的火,人就是蜡块,从生到死,一点点磨受着融软融化。即便没有爱、陪伴了错的人,也可以这么融下去,以生打头,以死结尾,没什么两样。
可是如果足够幸运,遇到对的人,他就像根蜡芯,火来的时候,会帮你燃出光、亮和热,然后一直作陪,直到最后一刻。
卫来觉得奇怪:“让我看什么?”
岑今说:“我让你看,蜡烛烧完了,要去朝老板要新的了。”
开门出来,空气湿潮,早上可能刚又下过一场雨。卫来松了松筋骨,下腰的刹那,看到那个埃高女孩倒悬在他的视线里,往这个方向跑,跑到院子中央又停住。
大概是顾忌他那句“不要再来打扰我”。
卫来笑,起身迎过去,示意她跟他走到一侧墙边。这个角度方便讲话,也方便看到岑今在屋里的动静。
女孩有点兴奋,给他递了根烟,划了火柴帮他点上:“有人打听你。”
卫来心里一动,但并不想表现得太着急。
他不紧不慢地吸了口烟,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吉妮。”
“谁打听我?”
“也不是打听你,是打听你的车。”吉妮指着他停在院子角落里的车,“说是吉普车,上头盖着棕榈席,全埃高也只有这么一辆吧。”
她咯咯笑起来。
卫来不动声色:“你继续说。”
“天不亮就进镇子了,开的是辆面包车,车上有两三个人。他们没住店,听说住到人家里去了。”
“哪一家?”
吉妮不说,手心向上,要钱的姿势,笑得意味深长。
卫来也笑:“昨天要你打听,今天就有消息,别是你编的吧——你知不知道,消息太灵通,也会让人怀疑的。”
吉妮冷笑:“我们这种人,没有固定的工作,没事就聚在一起聊这聊那。镇子这么小,早上来了头狼,从哪个方向来的,叼了什么走,没到中午我们就都知道了,我有必要编吗?”
“我要知道他们的住处,多少钱?”
吉妮舔了舔嘴唇:“十……美金?”
“好,待会儿给你。”
吉妮笑起来,伸出的手垂下去:“你出大门,左转,一直到街尽头,有一排住户,墙是石头砌的,棚顶有绿有红。他们住红顶的那间。车子开到屋后的林子里去了,轻易看不到。”
“车上的人有什么特征吗?”
吉妮想了一下:“还挺普通的,跟当地人差不多,就是其中一个戴墨镜。”
她给他解释:“现在是小雨季,经常下雨,出太阳的机会少,大清早的戴墨镜,很奇怪的。”
卫来的眉头皱起。
墨镜……
难道是之前在假的海盗船上遭遇过的那个刀疤?他没淹死吗?被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