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3/4页)

当下,霍厌复又提紧太子的衣襟,重重再挥一拳。

施霓看到太子满脸的血腥,心间实在害怕得紧,于是嗓口发紧,艰难出了声,“夫君……”

她是刚刚才缓过迷药的劲头,出声有些费力,无力轻唤两声,才叫霍厌听清。

“夫君别打了好不好,我怕……”她试图将人唤醒清明。

闻声,霍厌终于缓慢抬眼,眸底已尽是阴鸷。

他默了瞬,而后将瘫软的萧承胤丢甩在一旁,起身快步走到施霓面前。

顿住脚步,他原本打算立刻将人拥搂住,可看着自己手中沾染到的鲜血,怕她会生惧,于是伸出的手半僵于空中。

施霓却根本不在意那些,见他靠近,于是根本不犹豫地撑起身猛地扑进他怀里,甚至不顾及太子就在近旁,她娇颤地伸手环住霍厌的脖颈,声音喃喃地轻言,“夫君,别再打了好不好,他……他什么也没做的,只是照我画了一幅画,夫君带我回家去,好不好……”

“乖,不怕。”

两人额头相抵着,霍厌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人护在怀里轻声安抚。

觑看着地上神似施霓七分的一卷画像,霍厌面无表情地慑看着萧承胤,而后冷沉开口。

“负了情,愧了心,想寻补偿便自杀去赔命,如此倒显得情真。”

讽言说着,霍厌收回眼,动作轻柔地打横抱起施霓,而后背对着颓迷在地上的萧承胤再次开口,“只凭几分面貌相似,便掠我妻自寻安慰,当真虚伪至极。为了霓霓,今日我刀刃不见血腥,可若有下回……大梁的皇子不止一位,我霍厌拥谁,塬壁的数十万兵将便听谁之命而效忠。”

话落,方才还任由霍厌发泄的萧承胤,忽的从地上挣扎着半撑起身来,他目光微滞,眸底透着被戳破心事的慌张匆乱。

“你,你都知道些什么?”

霍厌只冷嗤一声,“淮南纺织厂的头名绣娘程月茹,故去数年,不知芳魂如今是否萦梁,殿下又午夜魇眠,梦到过故人几回?”

话落,萧承胤绷紧的防备情绪瞬间被击得溃散,伤疤被骤然横扒,他如疯魔一般,扑过去抱起地上占血的画像,护在怀里哀嚎不止。

嘴上还在不断地自我暗示着,“世上不可能有两个人会生就这般像的样貌,一定是月儿回来了,一定是……”

霍厌不想与一懦夫继续纠缠,当下抱紧施霓,抬步从萧承胤身侧横迈过去。

出门前,他只淡漠留下最后一句话。

“殿下为母族言氏的尊崇当真牺牲不少,心爱之人被自己的亲舅舅所害,却也能容忍多年,这一点,我真不及你。”

闻言,施霓心头也是一惊,万没想到今日之事还能牵引出太子这般骇闻的过往。

原来她猜的没有错,从一开始太子对自己的莫名示好,到之后无厘头的执意求娶,其实整个过程间,他心头所念之人,根本就不是自己。

简言之,在太子眼中,她不过是一个影子的替身而已。

思绪外散,她惊诧不已,又想到将军刚刚说的那些话,不知这些事,又与言氏家族有什么关系。

这时,霍厌慢慢收紧抱她的力道,换了方才对太子开口时口吻的嘲弄,当下已恢复面对她时独宠的温柔。

“霓霓,我们回家好不好?”

“……嗯。”施霓点点头,窝在他怀里,根本不想被外人看到自己当下的这副模样,于是偷偷掀开将军的前胸衣襟,把自己的脸颊稍微往里埋着躲了躲。

霍厌由她动作,看她躲好,这才迈步出屋。

原地,独留满面狼狈的太子。

他望着霍厌狂妄离开的背影,即便可以叫侍卫将两人拦下,可却丝毫无力出声。

不是因为身上的伤痛,而是因为埋藏心底数年的疤痕被剥开,他疼得近乎枉生。

缓慢伸手,擦拭着嘴角的鲜血,可却怎么也止不住,最后只得任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