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3/4页)

可皇帝却依旧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落座将莲子糖水喝了之后,便再没别的表态,甚至连句关切的话都没有。

身侧这么多下人看着,伶贵人面上过不去,这回是真不满意了。

在这宫里,若说有谁敢明面对皇帝怨恼几句,除了伶贵人这个性格跋扈又爱犯作的主,还真找不到第二个。

于是当下,她哼了声气,又照平常一样,没什么顾及地嗔声直言着不满。

“陛下,你来了我这香云堂,可进门后却是连个笑意都吝啬,该不会是身子进了我的门,可心里却还惦记着其他宫里的姐妹吧。”

都把话说到这了,她干脆故意夹带上醋意道,“臣妾知道了,陛下是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如今恐怕是浮芳苑新来的妹妹,已将陛下的心勾弄了去,若真是如此,陛下只管去寻人家就是了,还来我这香云堂做什么?莫不是,陛下也怕吃人家一回闭门羹?”

伶贵人平时是犯作惯了,话中故意带着些别样意味,目的也是想叫陛下软下态度来哄哄她。

却是不想,她今日一时口无遮拦,不知是哪一句话竟真的忤到了陛下的逆鳞。

只见他刚听完此话,脸色蓦地一沉,当即勃然大怒。

而那置于红木圆桌上的装着莲花糖水的白瓷碗,此刻更是被梁帝拊手猛地摔落地上。

刺裂一声,瓷碗瞬间四分五裂,没喝完的糖水也随之铺撒一地。

伶贵人顿时傻了眼,平日里她就算真的犯些错,也不至于会被陛下这般对待,纵是从进宫到现在,陛下连句重话都很少对她说。

故而当下,她实在无措,只得腿软着跪伏认错。

而其身后的一众奴仆,见状也满目惊诧地跟着跪倒一片。

一旁端立的梁帝,此刻冷目微凝,心头同时翻着不甘心的涌浪,他睥睨着眼,随之厉声言道:“来人!现在便传口谕去浮芳苑,就说今晚寡人要御驾过去!”

闻言,伶贵人慌忙跪挪几步,抱着梁帝绣着明黄龙纹的衣袍,含着哭腔泪言着不肯松手:“求陛下别走,方才……方才是臣妾一时无脑说错话,臣妾认错了。”

梁帝眉头并不见一丝舒缓,闻言只垂目冷嗤:“简直笑话,寡人是大梁的九五至尊,到底有何不敢?要你们一个两个都在寡人面前提醒!”

伶贵人当即懵怔不减,抬眼茫然,其实直到现在她也没彻底搞明白,自己到底是错在了哪句话上。

梁帝并不留给她任何挽回机会,直接甩袖而出,上了御用轿辇,而后又在香云堂门口,当众扬声吩咐,准备起驾前去往浮芳苑。

此举,无异于是当面打了伶贵人的脸面,可此刻,他哪里顾得上这些。

他只觉若再这般被人提醒下去,他为天子的威严恐怕也要荡然无存。

这几日,他因着那西凉女一事,心里一直难以舒快,可伶贵人却是自做聪明,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先前因为霍厌的提醒,叫他多疑而心生警戒,遂将那西凉女视作了身侧威胁,并立即取消了当晚的食筵。

可事后细想,此乃大梁皇城,他又为这里唯一的尊主,岂能被一献降而来的女子身上暗藏的威胁而慑服恐吓到,若传扬出去,自己的帝王威厉何在?

而伶贵人的话,则是无意起了激将作用。

梁帝偏是不信,身侧有这么多宦官护卫在,施霓能有几个胆子敢直接施加毒害?

无论对方是神是鬼,还是披着人皮的怪,他都要亲自去会上一会!

……

梁帝在云香阁大怒一事,很快传得沸沸扬扬。

无论是其他宫苑的小主们,还是各宫伺候的奴仆婢女,皆是好奇心难挡地纷纷想将眼睛插在浮芳苑,好将情况查明个彻底。

这光景实在太过难得。自伶贵人得宠后,都是别人忍着她的气,受她跋扈专横的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