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哄她(第4/9页)

娄知许低头咬着牙,无言以对。

娄夫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本能地往娄知许身后缩。

看着大好风向突然逆转,她心中颇为不甘,负隅顽抗道:“就算你说得都对,那我儿要受罚,也该是由陛下来罚。她一个闺阁里的姑娘,一无实权,二无品阶,出来瞎掺合什么?我北颐的律法难道是儿戏,可任由旁人滥用私刑?”

卫长庚听完,非但没被她问倒,还露出了醍醐灌顶般的目光,沉笑着认同道:“娄夫人所言极是。”

娄夫人愣了愣,不知他为何没有反驳,只看着他半截面具下那泛着樱色的薄唇微微勾起,仿似幽暗处哪里忽然起了一阵阴风,凉恻恻的。

伴随一股恶寒,娄夫人衣袖遮盖下的两只手臂,都一颗接一颗地冒出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恐惧感催使她必须把局势扳回来,帕子一抖,她哭得更加厉害,一行编排汝阳侯府和长宁侯府如何勾结,陷害他们母子,一行又捂着额头,“嘶嘶”嚷疼。

可如今哪还有人肯信她,不仅不帮她说话,还骂得更凶,哪怕被砸脑袋,也都成了她的不是。

娄夫人急得团团转,终于体会到适才慕云月百口莫辩的痛苦。

然慕云月有人护着,她却是孤家寡人,连个挡在她面前的孩童都没有。

情急之下,娄夫人拉过娄知许,扒拉他那只受伤的食指,给大家伙掌眼,“你们瞧,我没扯谎,我儿的确叫这毒妇踩折了手指,伤还在这儿呢!”

娄知许高傲了这么些年,受伤了也都自己硬挺着,从不愿同旁人诉说,又如何肯让一群毫不相干的外人,看猴儿似的点评他身上的伤?

他也同样无法理解,怎的才半日不见,他那一向清高自持的母亲,就变得如此庸俗不堪,与菜市口的泼妇无异?

娄夫人拽了他几次手,娄知许便缩回来几次。

如此拉扯几回,他终于忍无可忍,朝她大吼:“闹够了没!”

娄夫人这才停下,错愕地回头,看着娄知许,两眼圆瞪如鼓。

“你……吼我?哈?”

娄夫人惨笑了下,原本精明的目光变得空洞,仿佛支撑她的最后一根主心骨,在这一瞬间突然坍塌了一般。

“你也跟你爹一样,嫌我给你丢脸了,是吗?”

娄知许吼完,自己也愣了下,再听这番质问,他心里更是如刀绞一般,忙推着娄夫人上马车,软声哄道:“母亲别多想,没有的事,咱们回去再说,回去再说,好不好?”

“好什么好!”

娄夫人一把甩开他的手,非要现在就讨个说法。

“你说话啊,是不是嫌我给你丢人了?你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啊?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在大街上抛头露面,撒泼打滚……还不都是为了你们父子俩!”

“你们可真是一对父子啊,一个被罢官了,就成天只知道赌,什么正事也不干;一个被停职了,也不晓得给自己出一口气,还反过来帮害你的人,吼自个儿母亲,有你这样做事的吗?!”

“但凡你们这对父子有一个争气的,我早就躺在床上享清福了!何至于像现在这样,提着礼物到处求人赔笑脸,人家还不待见。回到家,还要被你们嫌,我、我……”

怒火攻心,娄夫人一口气没顺上来,翻了个白眼,捂着胸口直挺挺往后栽倒。

“母亲!”

娄知许惊呼着冲上前扶人,大喊:“快!快!去请……”

“太医”两个字刚到嘴边,娄知许想起自己眼下的处境,只怕真让人去寻太医,也没有人愿意来他们开国侯府。

卫长庚似看出他心中烦恼,挑眉,颇为善解人意地问:“可要某递名帖,帮娄世子去请太医?”

“不必!”

娄知许狠瞪他一眼,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余光瞥见他身边的慕云月,他视线又变得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