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2/3页)

郗真说不出话,哼了两声,道:“是我配不上您。”

谢离笑了,他伸出手,指节蹭了蹭郗真的侧脸,“我是重明太子,你说嫡传弟子,你我便是最相配的。”

郗真哼了一声,眼中却漾出笑意。

谢离与他并肩而行,“这天下百姓因先周皇室昏聩而陷入战乱,苦不堪言。我母亲生前最大的愿望便是还天下百姓一个衣食无忧的太平盛世。这也是我上九嶷山学艺的目的。”

谢离回头望了眼亭子,道:“我姨母与我父亲一向是不对付的,姨母嫌弃父亲出身不好,父亲嫌弃姨母脾性刻薄,往往他们两个一见面就要吵架,总要我母亲出面调停。”

“可在我母亲死后,他们的关系倒是缓和了。”谢离道:“偶尔也能心平气和的说说话。”

“这是为何?”郗真道:“按说你母亲去后,无人从中调和,他们的关系会更差呀。”

“因为他们都失去了最重要的人,”谢离踩着积雪,道:“这十几年,他们一起承受痛苦,一起思念挚爱,原本针锋相对的人变成了仅有的,可以感同身受的人。”

郗真愣了愣,问道:“那以后呢,他们会一直这个样子吗?”

谢离低头笑了笑,道:“或许。”

郗真兀自沉思了一会儿,道:“好吧,算你这次没骗我。”

谢离忽然停下脚步,看向郗真。

郗真转过头看着他,“怎么了?”

在谢离眼中,似乎整个冬天的霜雪都变成了盈盈的春水。他认真地看着郗真,道:“我以后都不会在骗你了。”

郗真一下子愣住,似乎他与谢离之间,总有人在说谎。他骗过谢离,谢离也骗过他,连承诺也是有真有假。

谎话是保护自己的盾牌,他们举着盾,拿着矛,你来我往的试探。可谢离说他以后再也不对郗真说谎了,这就好像在不知道郗真会不会伸出矛枪的时候放下了盾牌,将自己任由他处置。

郗真稀罕地看着谢离,“以后都不对我说谎了?”

谢离点头。

郗真抿起嘴笑,眼中都是得意,神采飞扬地如同三春的桃花。

他眼珠子一转,越发得寸进尺了,“以后都不对我说谎,那以前呢?谢离,你以前都对我说过什么谎话?给我一一交代出来!”

谢离见他这样,也不生气,想了想,道:“除了我的身份,就还有一件事,是瞒着你的了。”

郗真挑眉,“还真有!”

谢离走到梅树边,抚摸漆黑的枝干,繁密的红梅花如云雾一般笼罩在谢离身边。

“当初我们一起下山看花灯,回来之后,我在你屋中发现了一幅画。”谢离道:“那是陈松给你的画,欲向你表明心意。”

郗真愣了愣,他回想起那年的花灯节。那时候,谢离看见了那副画,藏起了那副画,但是什么都没有告诉郗真,只逼着郗真亲自去跟陈松说,叫陈松以后不要再来。

“这......”郗真道:“也不算什么坏事,叫他趁早死了心,总好过一辈子苦恋。”

谢离见郗真不生气,道:“他死心了吗?”

郗真愣了愣,看了眼谢离,道:“这都过去多久了,他得不到回应,早该放下了。”

谢离不赞同,他看着郗真,深邃的眼眸倒映着郗真的影子,“如果是我,我一辈子放不下。”

临近年关,京中出了件有意思的事。宣家家主宣云怀竟然不是老家主的亲生子,老家主白替外人养了几十年儿子。自负簪缨世家的宣氏也成了世族中的笑柄。

宣云怀被剥夺了家主身份,赶出了宣家。他的新婚妻子叶姑娘也与他分割清楚,和离回了家。便是宣云怀如今仍是兵部侍郎,也有些左支右绌之感。

那一日午后,天上的太阳没有一点温度,积雪一层一层化成了冰,偶有寒风吹过,几乎冻彻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