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第2/9页)

“是是是。”严栩努力止住傻笑,“仰慕者再多也没用,曲长老冷若冰霜,对所有男子都不假辞色……”

慕清晏心想,既然对所有男子都不假辞色,那她的儿孙是怎么来的——他本不是好奇心重之人,奈何与某小女子待久了,也染上这破毛病。

他轻轻一哂,没有发问。

严栩道:“当时教中有一位坛主,对曲长老爱慕的如痴如狂,奈何神女无情,他竟趁着曲长老外出之际,潜入她屋内,将她的主要手书都拓了下来!”

慕清晏失笑:“世上居然还有这等技艺?本座以为只有碑文可以拓印下来。”

“有,当然有。”严栩道,“有一种罕见的药汁,涂抹在光面羊皮纸上,再用力压到原文纸张上。再揭开时,羊皮纸就能将原文的墨字拓下一层印子来。”

“那原来的文字墨迹岂非淡了一层?”慕清晏问。

“对呀,所以曲长老一回来就发现了,怒不可遏的要捉人问罪!”严栩再度傻笑,“谁知没等声张,那坛主就死在外头了,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哈哈,哈哈。”

慕清晏墨瞳一闪,“严长老找到那些羊皮纸了?”

“找到了!”严栩兴冲冲从箱笼中找出一叠泛黄薄纸来,“那坛主有个忠心部下,可怜自家坛主只是襄王有意,就对曲长老谎报那些羊皮纸都找不到了,实则放入那坛主的棺椁,当作陪葬了。”

慕清晏长目微眯:“于是你挖了人家的坟?”

“为教主尽忠的事怎么能叫挖坟呢?”严栩理直气壮,随即赔笑,“后来我又给那坛主埋回去了,一根骨头没少。”

慕清晏盯着那叠厚厚的羊皮纸,迟疑道:“那位坛主拓写曲长老手书的事,聂恒城为何不知道?”

“因为这件事本就没外人知道啊!”严栩大声道,“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况且人也死了,曲长老根本没再声张。”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教主猜猜那位坛主的忠心部下姓什么?”严栩捂嘴偷笑。

慕清晏闭了闭眼睛:“不会是姓严吧。”

“教主神机妙算,那位忠心的部下正是卑职的祖父!”严栩的皱巴老脸笑成一朵菊花,“卑职年幼时就听过祖父念叨这段故事,叫我们儿孙引以为戒——我说怎么那坛主的名字这么熟呢,这真是苍天有眼啊!”

“这回的确是老天爷帮忙了。”慕清晏轻笑。

“请教主查阅!”老头一脸忠心的双手将羊皮纸奉上,“这一叠上记载的就是关于慕嵩长子的所有过往。卑职读的不是很懂,仿佛那位长子练了一门奇怪的功夫,引的慕嵩大怒,差点父子反目。”

“卑职虽不知那个造假的人给聂恒城写了什么,但这羊皮纸上拓印的,一定是真事!”

天色刚蒙蒙亮,蔡昭就自己醒了。

被褥晒饱了阳光,散发着好闻的慵懒气味,云朵般柔软;伸手向床铺里侧一探,从枕边摸到一个熟悉的南瓜形圆胖匣子。不用打开,蔡昭就知道里头有什么,令人望之流涎的酸甜果干,丰腴柔韧的肉脯,绵软到入口即化的芸豆糕……

“哟,这咯吱咯吱的是什么声音呀,莫不是小老鼠在偷吃东西么。快去拿老鼠夹子来,看我不夹住它的脚趾!”

“别别……是我在吃东西,姑姑别夹我的脚趾!”

蔡昭将脑袋埋进枕间,仿佛那温柔戏谑的女子声音依旧萦绕耳边。

睁开眼,一室静谧。

年幼时,小蔡昭总睡不够,非要姑姑将微凉的手伸进被窝,揪着她的耳朵,宛如拎着一只圆滚滚的小懒猫,催促她去练功。那个时候,香香软软的被窝是她最惬意舒坦的地方。现如今,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这一年多来,她睡过许多地方。

宗门的被褥干净整洁却冷冰冰的,一看就知没好好晒太阳,而是直接用可以刮跑人的山风吹干;乡野小客栈的床架一动就摇晃,铺盖要么散发着潮湿气味,要么是柴炭熏烤干燥的;最奇葩还要数极乐宫中那张用一整只的北海珠母巨贝雕琢成的海牙大床,从床头到床尾处处镶金嵌玉,也不嫌硌得慌——魔教中人果然品味奇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