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云涌(第3/4页)

田斌眉头紧蹙,耐着性子听完,“惊惧所致?”

大夫点头,绞尽脑汁怎么才能说得含蓄委婉,且又将病因讲明。

“依小人之见,这些年大人一直存着心病,只怕是忧国忧民,难免思虑过重。这几日受了惊吓,勾起旧症,一并发作起来。”

什么狗屁的忧国忧民暂且不论,倒是后半句:受了惊吓……

还是那封信!

田斌陷入沉思,凉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将父亲吓到这般田地?

可刚才他已经找过了,那信不见踪影,想必是被父亲烧毁,俨然无处查询。

先不管它,治好父亲要紧。

只要人好了,别的都不重要。

田斌对大夫一揖到地,“还请先生大胆用药。”

那大夫忙不迭避开,十分愁苦道:“实不相瞒,此乃心病,心病难医啊!”

田斌顿时心头一沉,凉了半截。

那大夫见他如此,到底不忍心。

况且……田家给的实在太多了。

他拎着药箱踟躇半日,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小人斗胆说一句,老大人这病发得蹊跷,可谓来势汹汹,只怕是服用了什么不得当的东西。敢问老大人近来可曾生病服药,或是用过什么进补的方子么?”

田嵩的病症俨然是疑心所致,但类似的病症他也曾见过,大多循序渐进,快则半月,慢则数年都是有的。

而且大多数病人都只是疑心,所谓疑心,起码是有迹可循,循着那迹象不断胡思乱想,但田嵩这……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俨然已经有些癔症的意思。

但单纯看脉象,却又全然没有预兆,似乎是凭空而起。

但这话他不敢说。

高门大户见不得人的事情多了,万一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那可真是给再多银子都没命花。

田斌一怔,难以置信,“你是说,中毒?”

难道有人给父亲下药了?

不太可能。

父亲素来谨慎,日常菜单几十年不变,就是怕有人动手脚。茶水点心和菜品的味道几十年如一日,连喝的水都是同一眼泉水,不曾变过,但凡稍有不对,他一定尝的出来。

是福云寺的菜?

可那里做的都是大锅饭,所有人都吃过,怎么别人没事?

还是那封信吗?

可那信自己也接触过,甚至看的摸的时间比父亲还长,自己怎么没事?

那大夫不敢再说,迅速开了个方子,“小人无用,只得拟一个凝神静气的方子,先给老大人吃吃看,若见效,也不必再谢。若不见效,请恕小人无用,也不必再请了。”

说罢,揣着银子、拎着药箱,一溜烟儿跑了。

出城,出城,天一亮、城门一开就带着老婆孩子出城!待个一年半载风平浪静再回来……

左右有这些银子,什么都不做也够花用几年了!

田斌顾不上追他,站在原地出神。

里头田嵩又闹起来,嚷嚷着什么鬼啊怪的,又打又砸,分明是个老人了,可发起疯来,竟要五六个健壮的小厮才按得住……简直乱作一团。

田斌从未像现在这样头疼。

他一直都知道有朝一日父亲会倒下,但绝不是现在,更不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太早了。

“来人!”田斌朝外喊了声。

侍从闻声而入,“少爷。”

田斌又往里看了眼,就见珠帘后人影幢幢,闹得不可开交。

他眉头紧锁,重重吐了口气,“拿老爷的拜帖去肃亲王府,就说老爷突发急症,求他们府上的太医一用。”

肃亲王府内是有太医常驻的。

侍从一惊,“那,那万一对方不肯呢?”

田斌的主要目的却是另一个。

“你只留心肃亲王府的人,看说到老爷病症时,他们是否神色有变!若有机会,务必打听肃亲王是否康健,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