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鹅卵石(第3/4页)

众女人纷纷点头,“就是就是。”

“不光他,以前我们也常听说别的地方谁欠人家钱不还,给人打死了……”

马冰仰头看向斜后方,谢钰的睫毛抖了下,“你们都住在王河家附近,可曾在什么时候听到扭打声?”

死者被发现时不着片缕,如此费尽心思,他又出了名的穷,必然不是图财。

他生前只好赌,并不好色,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仇杀。

那么,谁与王河有仇?

王河生前的活动范围十分有限,衙门最先怀疑的便是放高利贷的,以及被他频繁滋扰、借钱的亲朋好友。

但放高利贷的都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剁过手的再不接待。

因为剁手就意味着此人已经被用尽各种方法反复榨油,本钱早就拿回来了,实在没得榨,便干脆剁手。

既是威慑,也算个记号。

既然不再接待,放高利贷的也犯不着再去杀人。

而亲朋好友,都生活在白石镇。

小丫娘搓洗衣裳的动作顿了下,然后才道:“他哪次回来不闹事?哪回不闹事才稀罕呢。”

说完,她将衣裳在水里冲了一回,重新抹上猪胰子,奋力搓洗几下,再次用力捶打起来

“砰~”

“砰~”

沉重的棒槌击打在衣服上,不断挤出带着泡沫的水渍,顺着衣裳纹理慢慢流入河中,又被活水迅速冲散。

棒槌……

马冰心头微动。

王河只剩下一副骨架,连头皮都没了,根本不能像寻常凶杀案一样根据撕裂的头皮和伤口判断凶器。

但他的头骨有明显凹陷破裂,整体相对平缓,应该是某种非常坚硬而沉重的钝器。

石头,圆角铁器,甚至是坚硬而沉重的木头,都有可能。

而洗衣裳用的棒槌因常年泡在水中,木质大多十分坚硬,不然用不几次就要碎裂了。

正好有个女人洗累了,将棒槌丢回盆中,站起来活动下腰背。

马冰立刻走过去,拿起棒槌像模像样地挥舞几下,“看着怪有趣的,好嫂子,我也试试。”

那女人都傻了,想拿回来不是,不拿也不是。

小丫娘眉心狂跳,“姑娘,一看你的手就不是干这活儿的,快放下吧,别砸着手。”

那女人得了这一声,立刻上前抢夺,“姑奶奶,您是衙门里做大事的人,快放下,真是折煞我们了。”

马冰顺势放开,退到谢钰身边,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口中却笑道:“还真是术业有专攻,瞧你们做起来蛮轻快,怎么到了我手里不听使唤?”

谢钰低头,看她被水泡得微微泛红的指尖,眉心微蹙。

夏日虽热,但现在太阳刚升起来,河水依旧很冷。

他才要伸手去掏帕子,却碰到一块圆溜溜的东西,整个人就是一僵。

小丫娘一回头,就见谢钰正盯着她的手指看,心中警惕去了几分,不由笑道:“瞧瞧,到底是小年轻,还没成亲吧?这就心疼上了。”

一干妇女都跟着啧啧出声,十分艳羡。

马冰一愣,顺着小丫娘的视线低头一看,正好见谢钰撩起袍角给她擦了手,好好的袍子,瞬间晕开一片水渍。

马冰脸上腾地一下,好像全身的血都涌了上来,忙不迭抽回手。

两人四目相对,都有点不好意思,但谢大人眼中明显闪烁着快活的光。

回去的路上,马冰就觉得谢钰的视线一直没从自己身上离开过。

她忍了又忍,到底忍不住,凶巴巴扭过头去,“干嘛!”

谢钰眼中满是笑意,柔和似五月春水,“马姑娘想必看出了些什么,难道不想说一说么?”

哦,对哦,马冰清清嗓子,“我觉得凶器很可能是一根棒槌。”

谢钰点头,“但那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件,所有与王河有摩擦的人家,都有可能。”

但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并且马冰自己也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