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页)

南音道:“我预备过个十日左右,在宫中举宴,就请皇亲国戚和五品以上官员的内眷,可行?”

绥帝了解她的打算,想尽早熟悉这些事务,和长安城诸位夫人们见一面,定是太后又嘱咐了她一些事。

依他的意愿,定不想见到南音辛勤劳累,即便她整日看书作画,如以往一般沉浸在自己的天地中,也无所谓,他不需她多么雍容贤良来给自己添光。但她好似天生便有种责任感,在成为他的皇后之后,就有意想帮他做甚么。

握住那雪白柔软的手指把玩,绥帝过了片刻应声,“我让全英来帮你。”

“不用,我和母后这儿能人众多,哪至于要先生的人来分担。”南音弯眸,“全总管做这些,也是屈尊了。”

所谓白日不能提人,转眼全英得了传话入内,“陛下,王老相公进宫求见。”

王老相公是长安城王家当家人的父亲,原为先帝时期的中书令,出身王氏,亦遭了先帝多年打压,仍傲然立于朝堂。

后来长子有成,又逢绥帝登基,他便在五十出头的年纪自请致仕,故得王老相公一称。

“何事?”

全英摇头,“这位没说。”

“不见。”绥帝头也不抬,“明日便要升朝,有何事,着王家人在早朝上提。”

本就是能够同南音尽情相处的最后一日,他心情不虞,更不想有外人打搅。

全英微滞,下意识用目光向南音求救。

这会儿,南音已不再是当初对旁人暗示都看不懂的愣头青了,思及这阵子恶补的长安城各门各户,出声道:“王老相公是先帝时期的老臣,于社稷有功。他难得求见,定是有急事,且大把年纪出入皇宫一趟也不容易,先生就见一见罢,听他说几句。”

她道:“我和先生一同。”

暗地里,扯了扯绥帝衣裳,轻抬眼眸望他。

绥帝沉眉,依旧老大不乐意的模样,可经不住南音相劝,勉强同意,“便给他一刻钟。”

帝后相携往太极殿接见这位致仕三年的老相公。

年逾花甲,王旻虽须发皆白,身形清癯,但精神矍铄,能够一口气攀爬百阶,并不是宛如风中残烛的老人家。

听内侍通传,他搁下茶盏起身请安,触及南音时眉头微皱,甚么都没说,直入主题,“冒然求见,实有一事想请教陛下。”

到他这般资历地位,在天子面前也无需太过谨慎谦虚。南音看得出,这位王老心怀怨怒,出口就不怎么客气,口称请教,实为质问。

不由纳罕,王家前阵子才出错被惩戒过,有何事会让这位进宫来质问皇帝?

绥帝眉头都未动一下,淡道:“何事?”

见绥帝有轻视之意,王旻隐怒更盛,“因江南一案,我王家四郎于两月前被内卫带走审问,一月前归家。归家后便咳血不止,着大夫开具汤药吊了一个月,昨夜终究支撑不住,抛下妻儿,撒手人寰。”

王四郎是他最疼爱的一个孙子,因在户部担任要职,被怀疑和江南贪墨案有关,在内卫特设的诏狱中审问了一月之久。后来查得此人和这事确实没甚么干系,便放回去了。

“敢问陛下,既已给王家定罚,为何迟迟拘住四郎不放?四郎分明与此案无关,为何无证便对他施以重刑?陛下身为天子,组立内卫,私设诏狱,莫非便是行屈打成招之事?”

一句句,一声声,铿锵有力,皆是讨伐绥帝。

王旻额角青筋迸起,双手攥紧成拳,显然真心为孙儿伤逝感到愤怒,“四郎忠君爱国,两年前得入户部,为与陛下分忧,夙兴夜寐,不敢懈怠。陛下与我等士族之争,缘何要迁怒无辜之人?”

大约是因着数月来绥帝打压世家的举措,王四郎疑似因在诏狱受刑而亡,他的父亲、叔伯竟无一人想为他进宫讨要说法,反而私下商议,在恢复早朝后可凭此事和绥帝谈甚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