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5页)

“我未曾见过诚王。”南音道,“倒是不了解他的为人行事。”

“没见过也好,这种人,见了都污眼。”赵敛冬说完这句沉默下去,像是被南音的话勾起某些回忆,指尖拂过腰间长鞭。柄上熟悉的刻纹,她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那是在她幼时,诚王和长姐一起给她描绘的图案。

仍是儒雅青年的诚王对她道:“凡大人物都有自己的标志,凝凝将来想当女将军,这便是你的象征。”

转眼又变成长姐红着眼眶的倔强神色,“他既说要和离,那便和离罢!”

赵敛冬曾经也是很敬重这个姐夫的,尤其喜欢他和姐姐夫妇和睦的模样。

“人心易变。”赵敛冬忽然道出这句话,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告诉南音,“无论当初如何钟爱,一旦变起来,也是非常快的,尤其是这等没有担当之人。”

虽没头没尾,但南音猜得出,大致是因为诚王和赵横秋之事,对后面那句没担当的话并不了解,但对于她所说的人心易变,亦深有体会。

兄长慕致远就是最好的的例子。

先生那样行事坚决的人,也会变吗?

两个小姑娘在马车里各有各的心思,倒是齐齐惆怅了会儿,连喧喧摇着尾巴的讨好也不管用。等到用午食时,才被相如端的话移开了心神。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作为商贾云集、奇珍汇聚的宝地,某种程度而言,扬州远比长安城热闹繁华得多。据相如端所言,扬州金银器、玉雕等物的制作工艺在大绥都数一数二,其他地方远不可比。

江盛在旁笑眯眯附和,“状元郎此言不虚,在下每次给父母大人挑他们喜爱的玉雕,都要托人从扬州带。”

相如端补充道:“布料也是,时下流行的各种布料也大都是温家所制。”

这点江盛再度表示赞同,“温家如今可是扬州第一皇商,富可敌国,此言不虚,不虚。”

俩人一唱一和,把扬州城说得如仙境般,南音和赵敛冬都是甚少出远门的小姑娘,听了哪有不被吸引的,登时也想不起其他了,一路上就靠这二人变着花样的描述来想象。

及至转水路,能看到沿途的风景更多了。往南去气候渐暖,靠岸采买物资时,便有绿柳丝绦垂岸,水波荡漾,码头边人来人往,处处一派祥和气息。

赵敛冬道:“不愧是江南一带,鱼米之乡,比其他地方都富足得多,也少有灾情。”

她是因听说了其他地方的雪灾,才有此感慨。

江盛摇头,“赵娘子是不见每年的汛期,若是再逢梅雨季节,为了保住这些临岸的郡县,往往要将洪水泄到附近的地方,有些村落不得不被淹。也幸好这边不会缺粮,不至让他们流离失所后又饿死。”

也有泄洪不及时的时候,先帝时期,有一次扬州城都被水冲了大半,导致盐场、粮仓都被淹没,损失已不可计,赈灾粮还要紧急从其他地方运,然而亦有不足。

江盛从长辈口中听说的此事,道那时河面每日都有无数浮尸,险些闹起了瘟疫,他们江家全家都出动了,到处为人看诊施药,就怕引起这最严重的后果。

太医院院正会破格选他入太医院,其中也有听说过他家这一善举的缘由。

南音听了沉默,太平盛世的表面之下的确不是全无波澜,人祸犹可控,天灾却是最不可预料的,先生要管好、治好整个大绥,着实不容易。

顺水而下,江风拂来的春日气息愈发浓了,每日客船停岸时,相如端都会着人给南音和赵敛冬二人带花。

每日簪花,不同种类、大小换了十二次后,南音倚在窗畔遥望北边的方向,忽听外面有人高喊一声,“到了——”

扬州城,到了。

琥珀第一个抱起喧喧,蹦跶到南音身旁,“娘子,娘子,温家已派人在码头上接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