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5页)

江盛敛声,心中对这位慕娘子倒是多了丝敬佩。

他本以为陛下是喜爱慕娘子美丽的容貌和温柔性情,没想到金玉之下,亦是同样坚毅的心。

谨慎地施针完毕,仔仔细细查看她如今双目状态,江盛亲自熬药,看她服下后,心中长长舒了口气,回禀绥帝,“陛下,慕娘子的眼疾基本已无大碍。”

“嗯。”绥帝道,“药瘾未断前,你每日仍需来看诊。”

江盛应是,并没有甚么完成了一件重托的欣喜,只庆幸陛下没有迁怒于他。毕竟从某种程度而言,慕娘子染上这种药瘾,也有他的缘故。

不知陛下会如何处置幕后之人。江盛收拾药箱时,脑海中不经意地闪过了这个问题。

他步出永延轩,迎面被风雨打了满脸,身后有药童小跑上来给他送伞。

“往常另外一个脸圆些的小药童呢?”江盛含笑问,他和另一个药童比较熟,看起来憨憨傻傻的,经常会被他的一些小玩笑所骗。

药童眼底露出瑟缩之意,低头含糊道:“他,他走了。”

实际上在真相被查出的那晚,永延轩参与了此事的三个人就全部被揪了出来,那名圆脸药童就是其中之一。三人都有各自被吩咐的事,合起来便导致了如今的后果。

除却紫檀、琥珀外,被派遣到永延轩所有的侍女、内侍、药童,都被领着观看了一场深夜酷刑。

分明只有三人,他们的血肉却几乎铺了满地,刺鼻的血腥味和可怖的场景当场就吓哭了不少人,或是呕吐起来。

全总管一扫素日和善模样,冷森森对他们道,这就是有异心之人的下场。

药童亲眼见到平日和自己笑闹的人被一刀刀割到断气,被吓得双腿瘫软,失了神智,连着几日梦中的场景都是刀光血海。

江盛没注意他神色,可惜地应了声,抬步迈向大门外,这才发现永延轩的侍卫似乎多了许多,几乎有把这里打造成最牢固金屋般的趋势。

江盛很理解,毕竟慕娘子刚遭了暗算,只是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会如此昭彰自己所爱的帝王其实不多,在他们这位陛下身上,就显得愈发令人惊奇了。

专情一时不难,不知陛下能否做到长情。

风雨烈烈中,永延轩当值的人按时辰换了一批又一批,这里发生的事情被掩盖得极为严密,外界丝毫不知期间曾有巨浪滔天。

日月轮换,南音在施针停药后的第一日并未感到任何不适,唯有些迫不及待想摘下布条的心情。

但午膳后,她就开始感到困顿,不停地打哈欠,最终抵挡不住睡意,在第二日黎明来临前断断续续醒了两三次,皆是勉强吃了点东西就继续上榻。

绥帝来看望她时,她一直都处于睡梦中,便没有打搅。

第二日,南音从九个时辰的长眠中醒来,浑身酸软无力,清醒后就怔怔地坐在榻边,把进来看她情况的紫檀吓了一跳。

“……娘子?”

呼唤声让南音偏首,布条在她睡梦中松了,依稀能感觉到些许微光,她道:“紫檀,我有些渴。”

紫檀连忙倒去温水,一杯两杯不够,再添三四杯,直到五杯清水入腹,南音那种空荡荡的感觉才稍稍减退。

她捂了捂额头,忽然道:“我有些头晕,胸闷。”

“婢这就去喊江太医。”

因她的不舒服,永延轩又是一阵忙碌,江盛匆匆赶来,为她把脉诊看,而后道:“慕娘子的身体,并无大碍。”

他的目中含着不忍,“其实这只是断药瘾的第一步,胸闷气短、嗜睡,都还比较容易忍受,接下来会越来越难耐,慕娘子确定不慢慢来吗?循序渐进地断,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南音已经感受到了他说的其他症状,拢在被褥中的另一只手微微发颤,她仍道:“我不用。”

因长时间入睡,没怎么进食水,她的唇色略显苍白,在室内烛火映衬下,有种惊人的脆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