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欢喜佛八(三更合一)(第2/8页)

那日恰好是安公子兄长死后的第七日,他浑浑噩噩中仿佛能瞧见兄长对自己笑。

所以他没做错,对,没有做错。

许府的命数本就如此,即便没有自己,他们也逃不过那一劫。

但以后每每到夜里,安公子都会做噩梦,许府也有不少人葬身于火海,这跟他脱不了干系,时常会梦到他们来找自己索命。

直到某一晚,他受不住梦魇的折磨,失控了,杀了第一个人,清醒后,周围是散落的手脚。

还有一把满是鲜血的刀。

然后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就好像陷入了永无止境的牢笼里,无论他如何地挣扎爬出来都只会越陷越深,到后面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安公子抬眼看着许扶清的脸,他想自己大概能猜到他是许府的何人了。

谢宁扒拉着身侧的红柱子站起来,攀着墙想推开门,希望能散去佛堂里面的香味,不让自己那么被动。

“对了,你不是想知道我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吗?”许扶清手贴到安公子后背,语调天生的温和,却令人不受控制地心生胆怯。

“一是取走原本就不属于你安府的画,二是取走你的性命。”

其实这次来西京,真正的任务有两个,第一个任务是协助卫之玠取得那幅画,第二个任务是他新接的任务。

——那便是杀安公子。

不过揽天书院接任务从不问雇主是何人。

所以许扶清也不知到底谁想要安公子的性命,只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既然接了这个任务那就必须得完成。

还有,安公子借许府一地杀人,欠着他的‘佣金’。

之前许扶清去查在许府捡到的那块腰牌的主人是谁,查到是死去多年的安大公子。

大律法规定,商人的子弟亦可以参加科举,获取功名。可一个死人的腰牌是如何到了许府?再深查下去,答案自然而然地浮出水面。

安公子自认为那幅画自己藏得很好,正欲开口。

下一秒,许扶清将那把插在供桌的匕首拿下。

他用匕首抵上安公子的脊背,划开布料精细昂贵的衣裳,露出绘在皮肤上的画,泛着寒光的刀刃轻轻划过。

这时,谢宁发现门是被人从外面锁上了,在里面推不开,应该是安公子下了吩咐。

算了。

不必白费本就不多的力气,她干脆放弃,一回头便看见安公子后背的画,再联想起安府侍女说过的话,顿时恍然大悟。

可如此一来,要如何把画取走?

不会是……谢宁想到一种可能性,脑海里浮现血腥的画面,看向许扶清。

他面上的笑容越来越璀璨,却也愈发恐怖,她看着心中泛起一阵寒意,还不忘用手指戳穿门纸,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谢宁莫名不太敢看下去了。

少年看了看即使身处这样处境还能静下心来念经颂佛的僧人,嗤笑一声,视线又回到安公子一阵青一阵白的脸。

“你以为找人画在自己身上,然后把原画偷偷地烧掉,再把所有知情人杀掉,别人就不知道画在何处了?”

他眉眼稍弯,“简直痴心妄想呢。”

匕首顺着安公子手臂下滑,深深地没入皮肤,鲜血流出来,手筋脚筋尽数被挑断,“啊啊啊啊!”

昨天他便嘱咐安府的下人,关上佛堂的门后,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踏进佛堂半步,违者发卖到别处。

谢宁听到痛呼声,还是下意识地看了安公子一眼。

啪嗒,他如同废人一样跌到地面,不知为什么,她的眼皮也跟着抖了一下。

不得不说,过于血腥,转瞬,谢宁便想起了在许府时看到的那具尸体,安公子他可跟无辜这个词扯不上丝毫关系。

他并不无辜。

甚至坏透了。

许扶清面无表情地翻过安公子的身子,沾了血的匕首再次落到他后背,一点一点地把那层皮割下来,力度恰当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