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4页)

终于老国公寒了心,给他送去了西北托养在桓家,指望着他能够在边境磨砺成材,再不济也能眼不见为净。要说老人家毕竟心软,嘴上说着再也不想见到他,但心中其实还是惦念着那孩子,这次七十大寿,手下人揣摩老人家的心意,还是把世孙公子给召了回来。

结果就生出了事端。

可以确定的是,卞昀在桓家待了两年并没有洗心革面,甚至因为过于愚蠢,把周围人得罪了个遍,连向来热衷于给人养孩子的桓家人都觉得这人没救了,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看着他不出大错就算了。

而卞昀在青州待得也不舒坦,从前在盛京为所欲为,如今在桓家的地盘上却还要受人管教,他自然一百个不乐意,一直琢磨着回京去,好不容易这次赶上老国公的大寿,他终于得偿所愿。

不爽了很久的卞昀一到盛京,看见那群来为他接风洗尘的狐朋狗友,本性立刻复萌,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恨不得在大街上横着走,今日是韩国公七十大寿,众人都让着他,他也更加得意忘形起来。他这次入京特意带了两箱子如意翡翠作为寿礼,命人好好地装了,打算送入府中哄爷爷高兴,结果装有礼物的马车在府门前差点与另一辆马车在对面相撞。

车夫缰绳拽得太急,马车倾倒,箱子也全部撞翻在地,庆幸是提前装垫了棉花,如意翡翠一样也没摔坏,可出了这么一个岔子,卞昀却大为恼火,直接跨坐在马上,用鞭子指着对面的马车破口大骂了起来。

李稚到的时机很巧,他正好看完了全程,虽然下着暴雨天又黑,画面比较模糊,但在场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过错并不在对面的那辆马车上,卞昀急着送礼回府,将车马在随处可见行人的街道上驾得飞快,一时没刹住惊到了对方的马车,对方原本都已经停住了,马受惊了才又跑了两步,所以才会差点撞上去。

卞昀压根不理会这些,见对方没有立刻滚下马车来赔罪,他心头的火就蹭一下窜上来了。李稚听着对方嘴中滔滔不绝喷出来盛京话,他确实有些没想到,一个名门贵公子能骂得这么下三滥,一口夹杂着一个“贱民”,他周围的那群狐朋狗友和侍卫们也跟着一起骂,街上的声音嘈杂无比,对面马车上的人估计是被这人山人海的阵仗吓懵了,连头也不敢露,只有那个可怜的马夫在外面吓得浑身哆嗦。

盛京官员的马车有专门的装饰色用以表明品阶,除非是谢府或是国公府这种顶级高门,从木质与马的品种就能看出对方的家族非富即贵,也就不用多余的装饰。而对面的那辆马车显然不是后者,那看上去应该就是普通百姓或是六七品小官的马车,或许是刚好路过?

卞昀骂的过程中,他的手下已经自告奋勇地奔着那辆马车冲去了,卞昀见状喝道:“把他给我弄出来!狗东西!”说着熟练地啐了一口。

那惊恐的马车见状仿佛终于找回了声音,“不能……不能啊,这里面是……”

暴怒的卞昀直接打断他道:“老子管你是谁,拖出来!”

李稚因为换衣服耽搁了一阵子,所以来得比较迟,这个时辰在门口观望的全是些和李稚差不多品阶的人,都是送自家大人来赴宴的,也不敢随意地上前劝架。李稚看对方是一大帮人卷着袖子冲过去,摆明了是要将人拖出来打一顿,这架势他怕真的要出大事,下意识忙走上前去,尝试着打个圆场。

“世孙公子!”李稚拦在了那辆马车前,拱手对卞昀道:“今日是老国公的七十大寿,大喜的日子何必与这些不懂事的小人物置气,还是国公的寿宴最要紧,事情闹大了,若是传到国公的耳中,坏了老人家过寿的兴致得不偿失。”

卞昀正在气头上,忽然看见走出个人来劝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听对方说了什么,而是震怒于竟然有人敢多管闲事,他才几年没回来,这盛京是又多了什么神圣?听着还以为是个大人物,一看这张脸没见过啊,再瞧这衣服也不像是高官,皱眉道:“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