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3页)

却听屋里传来他冷淡的声音:“知道了。”

穆君桐愣了一下,实在想不清秦玦的想法,只好作罢。

秦玦没待多久就回了书院,待他走远以后,穆君桐打开监听仪,调制信号,声音不大清楚,但也能用。

他真是一个沉默的人,穆君桐将监听仪放在自己身边,一直等着,却只听到他与同窗简单的问候对话,其余竟然什么也没听到。

可能今天没什么要紧事,所以什么也没听到,只要他随身佩带,她总能听到重要信息的。

她这么想着,直到夜间准备躺下休息时,久久没动静的监听仪居然又传来了声音。

“唰唰唰。”是揉搓布料的声音。

穆君桐有些愣怔,夜里寂静,这些微小的响动被捕捉得清清楚楚。

她似乎能看见秦玦坐在床前用指腹揉捏平安符的模样。他在想什么,是怀疑有古怪吗?

她坐起身来,全神贯注地听声音。

可是声音很快又消失了,过了一会儿,穆君桐听到一点点布匹摩擦的声音,接着有些闷,她正好奇这是在干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很微弱的呼吸声。

这是……将平安符压到了枕头下面?

那一瞬间,穆君桐心头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她的目光落到桌上的木盒上,平安符……平安玉,他莫不是真的将母亲留给他的平安玉当了,给自己买了根簪子?

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呢。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她明知这个道理,却不得不心软了一瞬。

刁玉说得对,女人最忌心软。秦玦不正是深知自己的本性,才屡屡利用这一点来制衡她吗?

或许就该找点老鼠药,把他毒傻了省事。

她气闷地想,躺下,听着秦玦的微弱呼吸声,脑子里乱糟糟的。

过了一会儿,呼吸声没了,又是布料摩擦声,窸窸窣窣,有些费劲儿,不知道在干什么。

终于,秦玦满意了,不再折腾平安符。

监听仪下方传来很轻很轻的笑声,应当是秦玦将平安符挂了起来。

他的笑声很轻,手指轻轻点了点平安符,平安符来回晃动,信号也跟着波动,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他又笑了一下。

穆君桐捂住额头,叹了口气。

这家伙,怎么没有随身佩带,挂在床头算个什么意思。她的盘算这下全部落空了,还得找点其他办法。

所幸秦玦最近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安分得要命,穆君桐没有接到局里的指示,也不需要呕心沥血地执行任务,便听之任之了。

每日她都去找刁玉玩儿,跟她一起讨论工艺技巧,还做了几个机弩出来,玩儿得不亦乐乎。

她的日子悠闲,秦玦却被只有忙里偷闲。

他坐在竹林里,将龟甲收拢,看着溪水发呆。

有人靠近,是个出家还俗的和尚,也是他的师兄。

“有何困扰?”他在秦玦旁边坐下,还保留着当和尚的习惯,喜欢和人论道。

秦玦在大石头上躺下:“无事。”

和尚看着碎裂的龟甲,摇摇头,叹道:“算不透的,便别算了。”

被人一眼看破行径,实在是令人不愉,秦玦握着龟甲的手骤然收紧,冷眼瞧他:“天下万事,皆有定律,没有什么算不透的。”他盯着摇晃的竹叶,语气不善,“我讨厌差池。”

猜不透的,算不准的,出乎意料的,都让他感到难受。

正如这些时日,他胸腔四处乱窜的情绪,很新鲜,很愉悦,却又陡然间变得酸而涩。习惯了空洞和麻木,一旦粘上了正常人的喜怒哀乐,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秦玦不懂世情红尘,却比世人都看得清。

和尚既已还俗,就没有度化人的想法。他不置可否地一笑,踞傲之人,总会被打断傲骨。

“世间万物,不是什么都能在掌握之中的。”和尚看过太多,他笑笑,“比如,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