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3/4页)

黄忧勤不置可否,只将桌上一盏茶往韩乡晨面前推了推,说天晚欲雪,让他喝点热茶暖身再走。

韩乡晨不疑有他,一饮过后,拜谢了这位公公,便又重新上路。

只可惜,他没能走到云州,便因下在茶盏中的迷药而昏迷在官道上。

再醒来,韩乡晨身边躺着的,就是云州名妓李红雪。

年方二八的姑娘笑盈盈看着他,口中却吐字如冰,“干爹已替您安排好一切,若您还记挂您在京中年迈的母亲和尚未出阁的妹妹,妾劝您稍安勿躁、勿要冲动。”

乍闻此言的韩乡晨愤怒,翻身而起就看屋外天色。

看见已经再上三竿的红日,便知道自己贻误军机,他又急又气,瞪了李红雪一眼,就要扑杀出门。

结果刚才还娇滴滴的小娘子,手底下功夫却不差,只用一根长簪,便将韩乡晨逼得连连败退,最终长剑也被震碎,人则只穿一条裤衩被李红雪从酒楼二层的窗户中踹出。

路过的百姓不明真相、哄笑不止,李红雪和酒楼老板娘更一唱一和地拿话来堵韩乡晨。

韩乡晨坐在雪地上,身上冷、一颗心更是入赘冰窟,他憋红了脸,想要分辨,可他本就口笨舌拙,在军中也不如兄弟们能言善辩,他眼睁睁看着李红雪将事情颠倒成他招|嫖不付钱,还当众拿出了他镇北军的腰牌来。

云州百姓自然听过镇北军威名,纷纷鄙夷看他,认为他是军痞、是败类。

韩乡晨想抢,李红雪的身形却比他灵活,一面逗他,一面用只得他二人听见的声音道:“干爹身边,可还有千八百杀手,韩公子,我劝你省点儿力气,也为你的家人考虑考虑。”

最终,韩乡晨又羞又急,最终呕出一口鲜血,彻底昏了过去。

再往后,就是凌冽熟知的一切——

云州援兵未至,韩乡晨苟且偷生,镇北军全军覆没。

往日种种,皆做尘土。

凌冽终于看懂了韩乡晨身上那至深的矛盾,也终于在那一日的落日余晖中,远远看见了在街上替百姓义诊的韩家妹子和她丈夫,他丈夫是京中一位姓李的太医。

小夫妻两个忙忙碌碌,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容。

而另一封从鲁郡寄来的信,乌宇恬风没来得及念,那是之后两人将小团子哄睡着后,相拥着窝在锦衾中看完的:羽书将鲁郡的兵力、屯粮和守城布置都同凌冽细细禀明,除此之外,他又提到了季鸿小时候在皇寺中的际遇。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在了解到羽书是北宁王府的影卫后,季鸿犹豫了片刻,还是将他引为知己,也渐渐回忆起更多在皇寺中的事来——

历朝历代,皇家寺院内总是藏有最多秘密的地方。

羽书总问,季鸿倒是想起来,从前丽妃还为入宫前,总喜欢道皇寺参禅,一坐就是一整日。后来即便入宫为妃,也总是在大节上要找由头来皇寺中,若是明帝高兴,还会让她在寺庙里一待就是三个月。

紫家虽是京中高门,但祖上却是从苗疆迁徙过来的。

他们家中信道、信苗疆宗|教,也甚少有对佛教这般感兴趣的。

羽书将季鸿说的这些细则一一告知凌冽,并将一些关键的时间节点对上写在了密信内。

凌冽看完密信,只是挑挑眉没说什么,但拥着他的乌宇恬风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样在他身后闷闷笑,整个人一耸一耸的,金色发丝弄得凌冽很痒很痒。

“……笑什么?”

“哥哥,你不是说你们中原有很可怕的浸猪笼么?”他下巴磕在凌冽肩膀上,语调带笑。

凌冽闭上眼睛,在心里叹了一息,他们家小蛮子还真敏锐。

羽书虽未明言,但字里行间都多少透露出一点儿看戏的戏谑,他府上这两位影卫头领,翰墨性子沉稳、不爱说话;羽书却开朗活络,爱与人玩笑,弄出些新奇玩意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