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第2/9页)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学府巷前。

有站在巷子口玩耍的童子望见全公公等人,朝身后喊了几句什么,不多时,便见巷子里走出来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远远朝来人拱手,客客气气地道:“贵客请了,老道为燕门女学教授仇永安,不知贵客远来为何?”

全公公上回来时可没见过这个老道士,将问询视线投向顾玉成。

顾玉成不敢怠慢,下马还礼道:“仇教授,这位是南京来的全公公,与燕小仙师乃是旧识。”

仇山羊这才像是老眼昏花、刚看到顾四少爷一般,哈哈一笑,抬手道:“原来是燕小山长的旧友,快快有请!”

仇老道身后立即涌出数个小童,热情地来为客人们牵马,将众人请进一座挂着“燕氏”门派的小院里。

全公公惊奇地打量了下流水般端来茶水点心瓜果的数个小童,朝仇永安拱手道:“老道长,这些小童都是你的门生?”

仇永安得意极了,摸着胡子道:“我这些愚笨顽徒野性未脱,让贵客见笑了。”

全公公:“……?”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人自谦徒弟时用“野性未脱”这种词儿,一时间竟有点儿接不上话。

仇永安丝毫未觉自己失言,把客人们妥妥帖帖地招呼好,让徒弟去请燕红,自己留下来陪着主客全公公说话。

不多时,燕红便从女学里赶过来了。

“多日不见,全公公精神依旧。”燕红看到全公公那张比两年前富态了许多的白鸡蛋圆脸,心知他这两年过得不错,笑着上来问候。

“小仙师亦是风姿卓然,风采更甚了。”全公公也笑着拱手恭维。

他这边应对自然,倒是他领来的那些随从侍卫满脸古怪……

原因无它,刚满十七岁的燕红……长得实在有异常人。

约莫一米六五的中等个头,肩膀比一般男子还宽些,两条胳臂把简朴的短打布衣衣袖撑得鼓鼓囊囊,浓眉大眼悬鼻阔口,方脸黝黑无须,头发简单挽了个发髻;若不出声说话,还让人以为她是个剽悍的北方汉子,谁能想到这竟然是位女郎?

燕家祖上乃是甘陕一代秦人,燕红面貌上像北人倒也没什么出奇。

吩咐算是半个师侄的顾玉成将全公公带来的随从侍卫安顿下去,燕红自将全公公请到自己平日里常呆的书房,又请了仇永安作陪。

“公公这趟千里迢迢而来,可是因为鞑靼犯边之故?”

双方一坐下,燕红便关心地道:“听闻二月时王(越)提督、汪公公选宣大两镇精兵二万,进威宁海子大破鞑靼,斩首四百余级,我等久居黔地,听了亦觉欢喜。可朝中却说,因王、汪二人冒进,引鞑靼犯边不止、边民深受其害,这说法却是怎么来的?以往无人讨鞑靼,鞑靼难道就不来犯边了吗?”

汪、王二人出关征讨鞑靼这桩军功,有无水份难说,但主动出击总胜过被动防御,按理说是值得明廷庆贺一番的。

但是吧……这讨鞑靼的大功里面混了个太监,就让人很不得劲了——文人所记史书上对这桩征讨着墨最重的,不是“杀其老弱”,就是“引鞑靼犯边不止”;这等为了攻讦政敌而抹其攻伐功绩、责其“冒犯友邦”的精神,燕红反正是欣赏不来。

全公公对汪直羡慕嫉妒恨,但毕竟都是太监,天然同仇敌忾,愤然道:“小仙师不在朝中亦知这个道理,可恨那些文人领着朝廷俸禄却不思国事,明明打了胜仗却挑剔良多。咱家身在南京,那指斥威宁伯、汪公公的声音都填了咱家满耳朵,仿佛咱家亦是共犯一般,真是尤为可恨!”

燕红心头微妙,面上倒是不显,很是认同地点头附和。

大太监汪直是满朝文武愤恨的阉宦奸佞,全公公亦是靠进献仙宝得宠的幸进小人;南北两京的文人骂汪直时一并把全公公给骂了,看来让全公公颇为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