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3页)

冰凉的寒夜里,他只觉得自己所有的知觉都汇集在了颈间的方寸之地。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的腿都有些莫名地发软,整个人几乎站立不住。

他就那么被于景渡抱着,挣脱也挣脱不了,想开口却由于身体的异样感觉而发不出声音。

最后,他在巨大的冲击和无措中,借着先前的委屈情绪,竟是哭了出来。

温热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到于景渡手上,令于景渡心中一紧,登时清醒了过来,手臂下意识一松。

容灼终于挣脱了他的束缚,转身在他身上重重推了一下,像个被惹得要炸毛的小猫。

“我……”

于景渡开口想解释,容灼却转身大步走了。

于景渡跟在他身后,这次不敢再贸然动手。

好在容灼并没不让他跟着,只是一路上一言不发,时不时抬手抹一把眼睛。

于景渡好几次开口,话到了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方才酒意上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只隐约意识到,自己好像是逾距了。

容灼回到客栈之后,便钻进被窝里将脑袋一蒙,又开始了他的“眼不见为净”大法。

于景渡知道他在气头上,生怕又说错了话,也不敢贸然再开口。

他去找来今日在街上买的鹿皮水袋,在里头灌了热水。

这鹿皮水袋做工极为精细,也不知是否用了什么特殊手段,封了口之后也不漏水。滚烫的热水装在里头,隔着鹿皮摸上去十分暖和。

于景渡将两个水袋都装了热水,并确认不会烫着人之后,才放到了容灼被窝里。

被子里的容灼先是身体一僵,随后动了动,并没将水袋扔出来。

于景渡怕惹他不高兴,没敢再跟他一起睡,而是睡到了另一张小床上。

容灼原本一肚子委屈和怒意,后来被于景渡那么一搅和,怒意消了大半,如今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绪了,只觉得茫然无措。

他脚底下蹬着一个水袋,怀里抱着一个,倒是不觉得冷。

只是怀中水袋不断传来的热度,总令他想起街上那一幕。

脖颈处的触感和那种浑身发软的感觉,令容灼觉得陌生又忐忑。

他鼻息间仿佛还残留着酒气,也不知道是于景渡的身上的,还是自己身上的。

他恍惚中忍不住想到,自己好像也喝了几杯酒,可能也有些醉了吧?

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感觉?

于景渡只是抱了他一下而已,从前他也经常那么抱着于景渡,有时候睡着了脑袋也会在对方颈窝蹭啊蹭的,也没见对方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吧?

容灼就那么迷迷糊糊地想着,不知不觉间便呼吸均匀睡了过去。

大概是今夜的事情带给他的冲击太大,夜里容灼做了梦。

他梦到自己又回到了街上,依旧被于景渡从背后抱着。

街上寒风刺骨,冷得人骨头都快结冰了,唯独身后之人身上带着令人着迷的暖意。

梦里的容灼并没有带着怒意,只是乖顺地倚在对方怀里,身体不住往后靠,想从对方身上汲取更多的温暖。少年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鱼,而于景渡则成了干涸的梦中世界里唯一的水源。

梦里的容灼毫无理智,只凭借本能依赖着于景渡。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变成了面对面拥抱的姿势,而他整个人几乎已经挂在了于景渡身上。

容灼很快发觉,他们两个人此刻已经不是在街上,而是到了先前的浴房里。

于景渡手里还拿着那个瓷罐,面上是那副清冷自持的模样,连呼吸都没乱,倒是容灼狼狈又可怜,正呜呜咽咽的哭着……

“唔……”

容灼猛地睁开眼睛,这才发觉怀里抱着的鹿皮水袋稍稍有些烫人。

这东西初时摸着不烫,若是抱着久了,与皮肤相贴的地方便会觉得灼热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