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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回李济运到漓州开会,抽空找老同学熊雄聚了一下。熊雄也没请人作陪,两个人找了家干净些的小店,选了一个僻静的小包厢。几杯酒下去,熊雄说他有个朋友的亲戚想谋财政局长的位置:“我本来不打算麻烦你的,你既然来了,就同你说说。”

李济运算准熊雄说的那个人没希望,便自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同我说了也是白说,所以就不打算说。”

熊雄也不讲漂亮话,说:“我知道,财政局长这个位置,肯定是刘星明说了算,明阳都是说不上话的。这个人让我找你说,肯定他是找不着别的关系了。但官场上的人,遇着机会只要有一线希望,都会作些努力。你也没必要感到为难,就当我没说。”

“空了半年多了,干部中间议论很多,都说有人故意在钓鱼。”李济运说。

熊雄说:“都是这个套路,见得多了。只是做得太明显了,真的不怕出事?”

李济运笑笑,说:“怕?我们乌柚有句俗话,这边河里淹死人,那边河里在洗澡。”

“好在我们物价局也没什么权,我也省得过什么权力关。定价标准,要么是省里的,要么是县里的。我们市里在物价和收费管理方面,权限非常有限。还好些,落得自在!”熊雄说着,长舒一口气。

李济运便开老同学玩笑:“你出这么大一口气,是感叹自己无权呢,还是真的感到欣慰?”

熊雄忙说:“没有权好,真的好,安全!”

李济运又想到县里那个财政局长位置,说:“我有时也替人家着急。那么多人争,怎么办呀?现在有两种说法,一是财政局内部提拔,一是外头调进去。”

熊雄笑了笑,露出孩子般的调皮,说:“老同学,我俩打个赌。我对你们县里干部情况不了解,你说最后财政局长会是内部提拔,还是外面调进去?”

李济运想了想,说:“我个人看法,如果从实际出发,不如内部提拔。财政工作业务性强,副局长里面倒是有很懂行的。但是,用干部未必就是这个标准。”

熊雄摇摇头,说:“我不清楚你们县里干部的具体情况,但我打赌肯定会从外面调进去。”

李济运心领神会,道:“我想也会这样。从内部提拔,最多只盘活了两个干部。从外面调进去,说不定就盘活几十个干部了。”

熊雄哈哈大笑,说:“济运真会用词,盘活!”

李济运不再往深处说,嘿嘿一笑把话题岔开了。他想要是从财政局内部提拔,一个副局长当局长,要么再从里面提拔一个副局长,要么从外面安排一个副局长进去。最多盘活两个干部。从外面提拔就不一样了。局级干部虽说级别相同,事实上却是三等九级。能够安排到财政局去当局长的,必定早就是某个重要部门的头头。动一个要紧部门的头头,其他岗位都会依次挪动。话说白了,就是再次洗牌。吴建军同志的牺牲,给很多人带来了希望。

闲谈间,熊雄又问起舒泽光。李济运说:“开除党籍,撤销局长职务。”

熊雄说:“这个我知道。我想问他状况怎样?”

李济运语气有些黯然,说:“天天关在家里,还能怎样?”

“我总是不明白,刘星明他为什么要这样?”熊雄说话半点弯子都没绕。

李济运不太方便这么直说,只道:“真相到底如何,谁也说不清。他在公安局自己认了,白纸黑字签了名的。要说是刘星明设圈套,我想还不至于吧。”

熊雄冷冷一笑,说:“公安叫人招供,太有办法了。济运,我也明白这事你不好直说。”

李济运叹息几声,只得实言相告:“选差配的事上,舒泽光确实是骂了娘。查他的经济问题,明摆着就是要整他。刘星明后来又怀疑舒泽光在记者面前多嘴。选举的事,网上起了风波,《中国法制时报》的记者专门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