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第2/4页)

柳竹秋先挽好发髻,再帮他梳发戴冠,等现场收拾整齐,朱昀曦才命侍从们开门。

陈维远等人悄悄观察,估摸生米才刚下锅就被捞起,便假装无事发生。

柳竹秋淡定地向太子请辞,朱昀曦命云杉送客。

走到庭院里,云杉到底没憋住话,面红筋涨埋怨:“柳大小姐,你不想进宫就别难为我们,我们奉陛下谕旨,这种事一旦发生必须上报,否则就是欺君。”

柳竹秋正怨他们扫兴,无奈叹气:“云公公搞错了,这事你应该去劝殿下才对。”

云杉见她推卸责任,不禁来气:“殿下再三声明不会收纳你,若非你极力引诱,他怎会主动施恩?”

柳竹秋停步似笑非笑望着他:“云公公,你当真弄错了。从我见驾的第一天起就一直被动地接受殿下撩拨。你看,他先是送我手帕,又亲手喂我吃东西,再后来亲手帮我簪花,三天两头赏赐,还把他穿过的中衣赏给我。假如是其他主上,我还能当成纯粹的恩赏,可殿下偏偏生就天人之姿,我又没有铁石心肠,如何能抵挡诱惑?”

“殿下生得是很美,可这不是你犯上的理由啊。”

“怎么不是?‘冶容晦淫’莫过于此。”

云杉气得发笑:“‘冶容晦淫’不是用来警醒你们女人的吗?”

柳竹秋将方才积攒的白眼奉送给他:“这句话出自《周易》,上一句是‘慢藏诲盗”,意思是不好好收藏财货就容易引来强盗。收藏财货是男女都有的行为,那与之对仗的‘冶容晦淫’自然也可以用来告诫男子。’

“你们读书人讲究‘非礼勿视’,你经不起诱惑大可以不看或者少看啊。”

“我总不能闭起眼睛见驾吧,似这般傲慢无礼,必被殿下治罪。”

云杉辩不过她,讽刺:“我看你不应姓柳,正该姓苏。”

“为何?”

“妲己就姓苏。”

柳竹秋呵呵一声,冷笑逼近。

“云公公,你说我是苏妲己,就是在暗指殿下是纣王了?”

“你、你少胡说!”

小太监被她欺负得眼圈发红,见她快意地扬长而去,一个劲儿跺脚气嚷,认为天地阴阳失调才会诞生出这样的邪魔外道。

柳竹秋回家后数日无事,初十这天柳尧章过府请安,顺便跟她聊了会儿,说前天他随同僚去拜访户部尚书陈良机,在陈府遇到萧其臻。

“北海那事载驰兄肯定被他母亲骂惨了,他虽未明说,但看脸色就瞧得出来。那岑编修太可恨了,我迟早要还以颜色。”

柳竹秋也很恼那恶毒的谣言制造者,但理性劝说:“你和他同在一个衙门,最好别主动生衅,以后遇着机会再整治他。”

之后又听三哥说起萧其臻托他转告的一则消息。

“载驰兄初六便回刑部办公了,复查各地呈递的审案报告,前天查到宛平县的,里面有当初许应元和毛国沛上报的永定河无名女尸案。新任宛平县令在审理结果上写道:‘女尸系东村农户张氏之媳,六月初三日因与翁姑口角,投河自尽。’载驰兄看到这儿便断定县令在造假,当日他亲自验看过那具女尸,尸体衣饰华丽,身上还佩戴了许多珠宝首饰,不可能是农家女。”

这无名女尸案是当初调查文安县令蔡进宝时产生的分支,萧其臻升调后由继任县令接手。

柳竹秋偶尔也会想起此案,好奇那女尸的身份。听说萧其臻也记挂这案子,佩服此人责任心强,问他打算如何处置。

柳尧章说:“载驰兄当天就去宛平县衙问责,那县令吓坏了,说因破案期限将尽才被迫撒谎,企图蒙混过关。载驰兄也真厚道,认为那案子是在他任上发生的,不能全怪后任者,帮他向刑部申请延期半年,又亲自去调阅卷宗档案,协助他理头绪。”

萧其臻为宛平县令申请延期就成了此案的担保人,不能按时破案,自身也要受处罚,公正廉明,兼爱无私的作风真乃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