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4/6页)

老秦掐着陆昊东的材料,呆呆矗立在走廊。就在这时,玄关大门突然被推开,在几名持枪荷弹的警卫护送下,徐百川阴霾着面孔,一言不发朝他走来。

不由自主敬个礼,右手还未放下,徐百川一伸手,将他整个人拨到一边。“您这是?”没等懵懂的老秦合上嘴巴,徐百川飞起一脚,砰然踹开陈浮的房门……“咦?你们管事儿的呢?”

瞧着空空如也的室内,老秦也是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她刚才还在呀?”

“谁是你们管事儿的?”

“这个……”

“叫她出来!”

“徐长官,您不是看到了吗?屋里它没人哪!”

“也何?你们一处好大的架子啊!怎么,齐东临平生就是这么管教你们的?”

“徐长官,人死为大,这不关齐长官的事儿。您要是有什么事儿,可以直接向我们局座交涉。”老秦说得不卑不亢,可徐百川冷眼打量他一番,森森笑道:“看不出你嘴皮子倒是挺溜?我问你,这里是你做主吗?”

“这个……不是……嗯……徐长官还有什么吩咐?”

“吩咐到没有,”摘下手套一指老秦的鼻子,从牙缝中狠狠蹦出两个字,“滚蛋!”

和中统比较起来,军统的特点就是一个字——横。这不仅源于他们多半是军人出身,而且戴老板生前那顺风顺雨的十几年,也造就其盛气凌人的姿态。与其说中统和军统之间是由于权力的分配而产生积怨,倒不如说是一方在气势上因长期受压抑,而产生的抑郁情怀。

军统对中统根本不会客气,也不知道什么是客气,只要军统的人高兴,打电话叫中统的姑娘半夜送外卖,这也并非是空穴来风。问题就在于:为何同样是明媒正娶的中统,却只能低三下四瞧军统这小老婆的脸色?答案,恐怕就只有天知道了。

接到自己部下深更半夜打来的电话,山城新任一处负责人田向荣,一脚踢开搂在怀里呼呼大睡的小老婆,在深闺怨妇那号啕大哭的诅咒声中,提着裤子,用手指支撑沉重无比的眼皮,钻进小汽车一溜烟跑到怒气冲冲的徐百川身边。还未等他把眼屎擦净,徐百川已指他鼻子破口大骂:“妈个X的,你小子怎么现在才来?我问你,谁给你私调军机的权力?你小子胆大了是不是?翅膀硬啦?”

听徐百川这么一骂,老秦算是彻底明白了:感情自己顶头上司的上司,原来也是二处嫁过来的小媳妇?果不其然,田向荣匆匆抹把脸,非但没敢在同级的徐百川面前顶嘴,反而耷拉着脑袋,琢磨该怎么找个替死鬼。老秦捂着脸蹿到一边,这么多年下来,左右双颊被巴掌磨练出来的脸皮告诉自己:在中统混,实际上就是训练谁比谁跑得更快。但多年经验往往也有靠不住的时候,他快,田向荣跑得比他更快,一脚踹出去,老秦一个踉跄栽倒在水泥地面。

“你个王八蛋!还敢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田向荣的凶狠、冷血在徐百川面前表现得淋漓尽致,望着他凶光毕露的眼睛,老秦暗说自己还不如那后娘领养的私生子。“站长,这不关我事,我一个小组长咋会知道那些机密?”

“你们科长呢?嗯?”田向荣挠挠头皮,想一想,低下头突然问道,“你们科长是谁?我上任这么多天,怎没见她露过面?”

“处座,我也正在找她!”一指房门大敞的卧室,老秦哭丧着脸说道,“刚才还在,咋一转眼就没了?”

“没了?”徐百川和田向荣对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涌到门口一看:只有行军床上那凌乱的被褥和随风呼扇的玻璃窗,“动作倒是蛮快?哎?可她跑什么呀?”吸吸鼻子,室内只留下淡淡一缕清香……

看在曾经和田向荣同事一场,徐百川并未深究中统私调军机一事。不过,关于中统为何要这么做,他是百思不得其解:“一处到底发了什么神经?他们弄飞机究竟想干什么?那个神秘科长又是谁?怎么连面儿都不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