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南洋怨杯》第04章 遗嘱(第3/3页)

小堂妹一进就把门关上,然后厉声问:“你这次找我爸有什么事,难道也是为了遗嘱的事?”

我听得一头雾水,什么遗嘱不遗嘱的,我来这里是为了月泉古城的线索。不过大伯父已经暗示我,不许我对这三个堂兄妹讲,所以只好编个谎言先糊弄过去。大伯父这么做,倒让我觉得他真的去过月泉古城了,而且他十分谨慎,就连自己的孩子都一直保密。我信口雌黄地乱编,说老爸已经去了,实在想念亲人,所以才趁这个机会见大家一面。

谁知道,小堂妹根本不信,她说老头子马上要死了,听说遗嘱已经立好了,但他们都不知道路家遗产会怎么分。看到我这个多年不曾联系的亲戚出现,他们万分惊恐,生怕大伯父病糊涂了,会把财产分一些给我这个所谓的外人。这一家子,除了二堂哥,都没什么人情味。大伯父病成那个重要,他们居然在抢家产,而且认定大伯父命不久矣。

据他们说,大伯父立的遗嘱在老严手上,他们还当着我的面商量,怎么从老严手里偷出遗嘱瞧瞧。他们还猜,遗嘱肯定在老严身上,这次难得离开路府,没了其他家丁,正适合偷遗嘱。我望着这些人,心想大伯父真的是遭报应了,早年和我爸争斗,现在他的儿女也上演了这出戏。

二堂哥好不容易把那两位凶神请走,临走前二堂哥还对我抱歉地笑着解释,叫我别生他们的气,待会儿再一起吃晚饭。我口是心非地说没生气,但马上拉住二堂哥,问大伯父的病情有没有控制,黄德军到底能不能治好。二堂哥说他也不清楚,只知道大伯父的鱼鳞最初长在脚踝,现在已经两腿都长满了,要是卷起裤腿,肯定能把人恶心死。

大堂哥和小堂妹走远了,他们看到二堂哥还没走,就在对面催他。我抓紧了时间又问:“那大伯父他没有带那个晋代茶杯来,就是被人砸碎的那个。”

“带了,好像那个黄德军说要带来,否则不能除掉诅咒。”二堂哥也很疑惑,他说,“不知道他们怎么治的,反正就关在后面的主卧里,我们只看到里面不时烧起火光,估计在搞驱邪仪式。”

我不肯定地问:“那他们说茶杯被砸碎了,后来又变好了,这是真的吗?”

二堂哥听了这话,马上肯定道:“那当然,当时那个渔女是当着路家人砸碎茶杯的,我们都亲眼看见它碎掉了,爸的脸色都青了呢!”

我还没来得及表示惊讶,二堂哥就被小堂妹连下十二道金牌,十万火急地催着离开了。吃晚饭时,小堂妹故意不叫我,后来还是大伯父让二堂哥把我和木清香叫过去的。木清香端庄大方,倒没人为难她,她还自称廖老二的朋友。席间,大家说话都不多,大伯父家教森严,吃饭时都不许多说话,但私下这些人的舌头却很长。

吃过饭后,大家就各自回房,木清香说要继续研究那本《镜花缘》,所以也没空理我。晚上,黄厝里的屋檐都开了路灯,所以半夜摸起来也不会看不见路。我吃饱了就犯困,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连澡都没洗。海风在屋外呼呼地想,窗户以前是纸糊的,现在换成了花玻璃,但仍被风刮得笃笃地响。熄了灯以后,我都一度以为自己睡在奔驰的大卡车上,想了很久才想起自己在黄厝的厢房里。

厢房里的被褥有霉味,整间房子都有这个怪味,呛得我老咳嗽。忽然醒了后,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宁采臣夜宿兰若寺遇鬼的故事,虽然胆子练大了,但在这种环境下,胆子又被打回了原形。我翻了个身,枕头边放了带过来的手电,于是打亮了想要看看手表几点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有人敲门,把迷蒙的我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