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被争夺的遗产(二)(第3/4页)

谢文修又见他对这些老狐狸软硬兼施,让人按旧例把账本送来。

自始至终背脊挺直,仿佛天压不弯。谢文修第一次发现,原来他有这样的魄力。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危野独自回到房间,忽然肩膀一塌,趴在桌上。

谢文修看到他委屈地看着照片上的自己,“好烦,你不在了,他们就都敢上门欺负我。我以后可怎么办呐。”

他原是南方人,嗓音软糯下来,婉转动人,能叫人酥了耳根。

谢文修目光不知不觉柔和下来,“你做得很好。”

背对他的危野轻轻弯唇,圆点的红色终于消退,跨过透明大关。

*

当天傍晚,各家店铺的账本就被送了过来,危野叫上谢家的两个账房,跟他们一起看。

他从没接触过这些,让一个账房对账,另一个账房给他讲解,一直忙到后半夜。

碍于他今天白天爆发的威信,累到极点的账房不敢抱怨,好容易捱到结束,忙起身告辞。

“等一下。”危野叫住他们,白玉般的手指托出几块大洋,“我什么都不懂,还得指望两位先生多教教我,这些日子就麻烦两位了。”

有了钱,自然什么都好说,两人这次答应得欢天喜地,“为主家分忧,我们心甘情愿。”

两人走后,危野把账本带回房间,又挑灯看了半宿,偶尔用笔记录些数据,谢文修在一旁看着,发现他竟然聪颖异常,很快便掌握了一些诀窍。

实际上,危野最烦数学,他脑袋空空地盯着账本,正让系统给他作弊。

今日勤奋√

天光渐亮,危野眼皮逐渐落下来,谢文修忍不住摸上他的头顶,“不用这么着急。”

手指却如之前一样穿了过去。谢文修叹了口气,他一向心性豁达,被困于眼下这种状态,也难免心郁。

身上微凉,危野敏感地睁开眼,回头看时,某一瞬似乎看到谢文修的身影蒙上一层黑雾。

是错觉吗?再仔细看时,又没有了,危野想到自己跟鬼共处一室,赶紧跑上床钻进被窝里。

没睡多久,危野便爬了起来,没吃早饭,便去灵堂上了三炷香,然后静静在棺前站了一会儿。门房和下人都忍不住瞧他修长的背影,觉得他这两日似乎有所不同。

身后有脚步声走来,女声,“今儿来得这么早啊。”

危野瞥她一眼,“李姨娘。”

谢老爷子有一妻两妾,这是唯一还活着的。

“唉,我苦命的大少爷。”李姨娘装模作样哀叹一声,挤出两滴眼泪,“怎么年纪轻轻就去了呢。”

危野并不说话,她自顾自地在一旁含沙射影,“张天师明明说过,娶个阴命的妻就能让大少爷好转过来,他老人家金口玉言,绝不会有假的,我们谢家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呢?”

张天师的话不会有假,有问题的当然是冲喜的人了。

危野并不生气。旧时代女性受压迫,只能待在后院巴掌大小的地方。现在谢家同辈人死的就剩李姨娘一个,连宅斗都没人陪,她无聊到变态也很正常。

他不吭声,李姨娘以为他怕了,说得越来越过分,“果然,当初我就说娶个男人不行,硬邦邦的男人哪能冲喜?唉,只可惜老爷没听我的劝……”她用帕子捂着嘴,眼里流露出讥讽的笑意,“冲喜冲喜,冲成了祸端。”

就差没指着危野骂扫把星了。

“李姨娘,你说什么呢!”一旁的长青气得脸通红,可他笨嘴拙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帮主子辩驳。

“呦,一个下人都敢吼我了?老爷少爷不在,府里规矩都乱了套了!”李姨娘嚷嚷起来。

谢文修环视一眼周围,李姨娘这番唱作俱佳的表演,果然将下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

危野出身市井,以前的他绝不是个好惹的主,除了面对谢文修和公婆,从不会轻易叫自己吃亏。以往他被李姨娘讽刺,绝对会指着鼻子骂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