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虽然桓珩一字未言,但却有与生俱来的气势,是真正的居高临下,一种不需有多余动作,便能尽显怠◎

虽然桓珩一字未言,但却有与生俱来的气势,是真正的居高临下,一种不需有多余动作,便能尽显的轻蔑。

大抵是天生的王侯君主,承血脉而有的尊贵。

和颉玢如同小人得志般的轻蔑是截然不同的。

二者,天差地别。

颉玢不由愈加羞恼,这个时代崇尚武力勇猛,不论是王室,还是贵族,都是如此,故而颉玢也不能免俗,他也曾从军,赚取过军功,哪怕如今年纪渐大,仍旧是精神抖擞,勇武尚存。

他怒喝一声,中气十足,“竖子耳,你今日若敢变法,来日卫国必将倾覆!”

桓珩难得正眼瞧了颉屈,但神情中却带着明晃晃的嘲讽,他唇角微勾,手把玩着方才被他倒扣的酒爵,透着漫不经心。

“卫国何日倾覆,吾不知,但颉氏何时覆灭……”

桓珩言语一顿,微微一笑,手凌空握住酒爵,“酒爵落,颉氏灭。”

他面色始终同方才一般,便连动作也是不疾不徐,可越是这样,越给人以难言的压迫。

颉玢仍旧不愿认输,或者说,他还有后手,毕竟是老奸巨猾的人,夺权这样的大事,不会仅仅安排宴席上的刺杀。

故而,颉玢对着桓珩朗声大笑,神态间仍有倨傲,“你敢!城外有我颉氏一族的五千私兵,早早换了巡防将士的衣物,此时恐怕已入了城。

你若敢屠我颉氏一族,桓珩,那你们卫王室也会被屠杀殆尽,在顷刻间覆灭。究竟该如何行事,老夫劝你三思而后行。”

桓珩放下酒爵,原本随意自在的姿态略微坐直,目光直视着颉玢,锐利得有如鹰隼,“颉玢,你以为吾为何敢孤身前来赴宴?

你手下的那群乌合之众,此时恐怕连一个活口也不剩了。”

桓珩说着,神情间却是一派攸然自得,甚至在说最后一句话时,面上带着轻笑。

对上这样的桓珩,颉玢尽力梗着脖子,不愿落下风,但他的额头却渐渐被冷汗覆盖,不是他胆小畏惧桓珩,而是时辰越久,桓珩越风淡云轻,他就越明白,桓珩说的是真的。

他多日来,自以为毫无破绽的谋划,早已被看穿,真是可悲又可笑。

但即便到了此时,颉玢仍是难以明白,他看向桓珩,“这些甲士,你是怎么收买的?”

“收买?”桓珩笑了一声,“恐怕不必。”

桓珩的目光越过颉玢,看向堂下,他道:“颉越,不如你告诉他。”

桓珩的话音刚落,在那群甲士身后,有一个人缓缓走出来。他看起来不过三十许的年纪,眉目端正,身着甲胄。

他便是桓珩口中的颉越,颉玢的侄子,一直以来都被颉玢委以重任,不论是城外布下私兵的密谋,还是在宴席上埋伏的甲士,他都一清二楚。

颉玢万万想不到,原来令他功亏一篑的会是自己最为倚重的侄子。他沉默了许久,终究是痛心疾首的问出了口,“你、你此乃为家族百年而计,你怎敢、怎敢……”

颉玢一只手指着自己的侄子,一只手握住胸口,满脸不解,“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三十许,已是而立之年,担的起族中许多重担的颉越,面对叔父的指责反而态度沉静,他仍旧同往日一般恭敬的对颉玢弯腰行了个礼,“叔父,你今日所为,才是将家族推入深渊,侄子不过是为了保全家族。

您看,今日您不就败了么?”

颉玢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他完全无法维持方才的姿态,因为如今,大势已去。他失力的跪在地上,整个人犹如虚脱了一般,他最为信任的侄子,知道族中许多辛密的侄子,已经投靠桓珩,他们是彻底败了,毫无余地。

但颉玢心底深处,却又真的生出了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