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名字(第3/5页)

如果她有个什么闪失,他就什么都没了。

唐榆在黑夜中无声地缓了两息,平复住心神,继而走向床尾,席地而坐。

他倚向床尾处的木柱,床幔不经意间蹭到脸颊。以轻绸制的床幔又细又软,蹭在脸颊上滑而凉。

唐榆闭上眼睛,想起她方才哭倒在他怀中,而他的手抚过她的后背,触及的满头青丝的质感。

他原也是为她梳过头的。能在近前侍奉的宫人,不论男女,没有哪个不会这些本事。示意他早知道她青丝如绸,又顺又滑,可适才那样抚过,却莫名让他觉得和从前不一样。

他在黑暗中凝视自己的手掌,那种触感似乎犹在指间。他更记得适才搂着她的感觉,她在他怀中轻轻颤栗着,直让他觉得,好似天地之间都只有他们。

那样的美好,或许这辈子也就只有这一次了吧。

他笑着摇摇头,却觉得无所谓。

只有这一次,他就永远记得这一次,记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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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明,徐思婉醒来时,唐榆正在整理墙角书架上的书册。

她的拈玫阁里其实有一方单独的书房,卧房中的书架只有小小一个,上面放些她常看、亦或正在看的书。

他手中基本里有两本是她昨日读完的,还有几本翻了一翻觉得一时不大想看,就姑且都撂在了茶榻的榻桌上。

徐思婉揭开床幔一角,恰看到他消瘦颀长的背影。他所站的位置在书案与书架之间,背对着她,宦官淡蓝色的绸制圆领袍明明简单,却被他穿出一种挺拔清贵的气质。他仰头正为手中的书寻找合适的地方,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书香气。

“唐榆?”她唤了声,他闻言转头,就随手将书放在了书架边缘,提步走向拔步床。

“醒了?”行至近前,他问。

她撑坐起身,仰首打量他。他一夜未眠,神情变得疲惫,肤色透出一种不正常的白,但嘴角仍挂着些许浅淡的笑意。

他也看了她半晌,见她双眸微微肿着,心下轻喟,又道:“娘子眼睛肿得厉害,一会儿请路太医来看看。”

“没关系。”她摇着头,随意地揉了揉,“只是哭的,自己缓上一缓也就好了,用药倒麻烦。”

唐榆并不强劝,点了下头,又道:“昨天夜里……”

“……我只是吓坏了。”她说。

说着垂首,玉臂抱住膝头,身子缩成小小一团,是心有余悸的模样。

但她已没了昨夜那种失态的慌张,兀自沉吟了半晌,便慢慢说:“唐榆,我真的不能赌,锦宝林的命我是一定要取的。但昨夜的话……你就当我没说过,我可以自己料理好这件事,不必你为我铤而走险。”

“这叫什么话?”唐榆拧眉,“若连这样的险事都任由你自己去扛,要我何用?”

“你能一直陪着我便是了。”徐思婉轻轻道,虽然平静,却莫名让他又想起了她昨晚的脆弱,“你能陪着我就很好,不必为我涉险,我要你们都平平安安的。”

他无声摇头,略作沉吟,便坐到她床边:“若只论主仆,原该是我护着你。你便是不肯,也当是我们相互扶持,横竖都没道理让你去为保我的命独自拼杀。”

徐思婉一急:“可是这事……”

唐榆续言:“昨晚是我心急了。我看你那般害怕,只想尽快了结锦宝林,让你睡个好觉。但你放心,个中利弊我也想得明白,断不会真杀去妙思宫一刀捅了她。”言及此处他自嘲一笑,顿了顿,笑容又敛去三分,“可你也别想把我推开。我听你的安排办事便是,你只需要让我知道你要做什么。若有用得上的地方,让我来帮你。”

他说罢抿唇,抿成一道极细的线,不无紧张地等她的反应。

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样执意地要参与其中,无非是怕她也一意孤行,以身犯险。所以他什么都想知道,想知道她的主意是稳妥的、她是安全的,而若有什么不稳妥的地方,他就帮她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