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收买(第2/3页)

“还关在后头。”花晨说,“阿凡下手极狠,张庆这回没少遭罪。是去是留,便等娘子拿主意了。”

徐思婉沉吟片刻:“帮我更衣,我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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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玫阁后院中的空屋里,一股子血腥气被盛夏的暑热闷得令人作呕。屋中角落处,张庆被撂在那里,还有口气儿,却已没有半分力气,就好像连筋骨都失掉了。

这两日的变故来得太过突然,拈玫阁上下谁也顾不上他。直至昨晚,小林子见陶氏已入冷宫、阿凡与柳絮也车裂了,觉得这事大抵算是有了定数,才敢将他放了下来。

但纵使放下来了,没有徐思婉发话,旁人也不敢关照更多。这一天一夜里,张庆就仍被关在那方空屋子里。身上的重伤让他高烧不退,疲惫得睁不开眼,在铺天盖地的黑暗里,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大概熬不过去了。

这样的事在宫里太多了。宫中的明争暗斗从未听过,一旦出了事,能直接捉到凶手自然是好,倘若捉不到,冤死的宫人也不在少数。

许多宫人就算撑住了没被屈打成招,最后也难逃一死。因为宫里的主子们总是宁可错杀,而宫人的命也是在不值什么钱。

张庆的呼吸在高烧中变得愈发的粗,又愈发的虚。忽闻门声轻响,他呼吸下意识地停滞,继而听到有人朝他走来,似是两个,一左一右将他肩膀一提,硬是拎了起来。

“不是我……”他惊恐得一下子生出力气,慌张争辩。可没人听他说,只有人捏开了他的嘴巴,强将什么汤汁灌了进去。

汤汁并不难喝,除却浅淡的药香,只有一点点微弱的辛辣。张庆被灌了两口,蓦然意识到这是参汤,

参汤这种好东西,寻常的宫人是见不着的。但若审案时有要犯尚未招供就已撑不住,便可灌一碗参汤再接着审。

一般来说,灌完这碗参汤就要上重刑了。

张庆猛烈地挣扎起来,拼尽了浑身的力气。终于挣开了掰着他嘴巴的手,再冷不防将脸别开,一口尚未饮下的参汤一下子呛到地上。

“看你方才的样子,我还怕你撑不住,现下看来力气还挺大的么。”

少女明快的语声居高临下地传来,张庆怔住,僵了一僵,终是一分分抬起头。

适才灌下去的那几口参汤多少让他恢复了些气力,他于是看清了她精巧的绣鞋,又看到她绣着花枝的裙摆……再往上抬,他看到了那张妩媚而娇俏的脸。

“贵人娘子……”张庆慌忙低头,顾不得什么伤势,撑着劲儿磕头,“不是下奴,不是下奴……”

“行了,我知道冤枉你了。”徐思婉将他的惊惧尽收眼底。随着她的一句话,张庆再度滞住。

她提步上前,无所顾忌地在他面前蹲下,明眸与他视线齐平:“是阿凡受陶氏指使要来害我,又栽赃给了你。现下阿凡与陶氏俱已被发落,不关你的事了。”

张庆怔怔回不过神,徐思婉一哂,抬手从小林子手中接过那碗尚未饮尽的参汤,往张庆面前递了递:“快喝了。一会儿太医过来,有什么不适还需你自己告诉他,你若没力气说,只怕要耽误医治。”

张庆仍自滞着,一旁的花晨适时催促:“快呀。这是娘子专门从家中带来的千年老参,又怕你虚不受补,着意掐了最嫩的几根参须来熬汤,你快趁热喝了吧。”

徐思婉笑意不改,边听花晨说,边静静看着张庆的神色变动。果见他眼底猛然一颤,一股泪意翻涌而出,接着就是逃避与推辞:“下奴没事,娘子……”

“快喝了。”他不接,她就一直端着碗,“这回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你倒是个老实的,既不招供也不攀咬别人,唉……”她一声喟叹,仿佛含着许多愧疚,又告诉他,“等把伤养好,就到近前侍奉吧,给唐榆做个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