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寒门21(第2/3页)

等到那一个个围观的学生领了抄书的处罚(几个出主意撺掇着的罪魁祸首加倍)离开以后,方暇才将视线转向洪元宝。

洪元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敏锐的感觉到气氛不对,他不敢像平常一样一看见方暇就跑过来,连叫人都没敢叫,只不安地站在原地绞着袖子,手上的墨把那原本还算干净的袖口蹭得乌黑一片。

方暇见这状况,越发地想叹气了。

被欺负了也不知道,这情况简直跟当年的小商钦是两个极端了。

于后者,黎朝皇宫中当年欺侮过他的人,除了一个投诚够快的福寿,其他人早早就遇到了各种“意外”。一次两次的还能说是巧,次次如此,方暇又不傻——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黎朝皇宫那个鬼地方,不狠一点根本活不下去。

方暇回忆了一下过往,深深觉得自己这颗心历经世事、早就是老父亲一样的沧桑了。

不过思绪转回现在,他还是叹了口气、拿着帕子一点点擦在洪元宝脸上的墨,后者乖乖低头任他动作,但方暇很快就发现这根本是白费功夫,大半印子都干了、不沾水根本擦不掉,方暇也不费那个劲了,转而问:“平安呢?”

平安就是洪元宝带来书院的那个小厮,是个挺机灵的小伙、对洪元宝也忠心,有对方看着,照理说不会发生今天的事儿。

洪元宝本来还以为自己会挨打,却没有想到只是被擦了擦脸,立刻又重新来了精神,这会儿被方暇一问,连忙高声,“药,苦!”

洪元宝虽然说话不太连贯,却是能听懂别人问题的,就是别人听不听得懂他的回答,那就不一定了。不过多半时候耐心分析一下,还是能明白他回答的含义。

就比如说这会儿,方暇一思索就明白过来,那小厮是去镇上的医馆给洪元宝抓药了。

既然小厮能放心洪元宝一个人呆着,那显然后者还是有基本自理能力的。不过刚刚发生过那种事,方暇到底还是不放心洪元宝一个人,干脆托人留了个口信儿,又把洪元宝领到了自己这儿。

方暇打着水把洪元宝脸上手上脖子上(天知道为什么会沾到这儿?)的墨迹洗干净,又给人换了件衣服,总算收拾出了个能看的样子来,方暇这才有功夫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刚才那群学生倒也支支吾吾交代了情况,不过很显然不是全部。

只是都在那儿围着也不是个事,闹大了之后,被笑话的还是洪元宝,方暇才把人打发走了。

于是这会儿回来后,方暇又花了小半个时辰的光景,才从洪元宝那颠三倒四、连比带划,时不时还单字蹦的叙述中弄明白了怎么回事。

昔年书院里的风云人物一朝落成了人人喊打的街边老鼠,自然是惹得不少人幸灾乐祸,再转眼一听,这个才子变成了傻子了,更是有得是闲人上赶着招惹。这回便是不知怎么有人听说了“大才子”这一傻、连字都不会写了,有人起哄地闹着要“教他写字”。

这么“有意思”的情况,当然一串十、十传百。

很快,正学字的洪元宝就被团团围住,也就成了方暇刚才路过时看见的那一幕。

方暇捏了捏眉心,觉得有精力闹出这些事来、那些学生果然还是太闲了。

他深深觉得刚才罚抄的遍数还是少了,回头跟各个夫子商量一下,这课业进度还是可以再往前赶赶。

方暇这么想着,抬眼便看见那边一脸不明所以、但还是低头认错的洪元宝,他只觉得头更疼了。

其实按说诗会那日过后,洪子睦就要收拾收拾离开书院,但谁也不成想,“洪子睦”这一落水就给落成了“洪元宝”。以后者的情况,单独上路实在非常艰难,即便身旁有一个小厮照顾着,情况也没好到哪去。

山长也怕路上再有什么三长两短,只能带信给洪家,让洪老爷派些人来接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