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2/4页)

——她又输了!

“咳,我说,”秦念久略显尴尬地咳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与她说明,“……幻化之术用得再真,哪怕你变化出千万柄‘剑’来,真正的‘剑’也还是仅有一柄,余下都是用以迷惑敌人的……换作是我,就不会拿真剑来刺人要害——”

以幻剑袭人要害,以真剑破局岂不更好?

“……”连输两招,还反被提点了一句,宫不妄虽然面色没变,仍是那副下巴轻抬的冷傲模样,两颊却微微红了,手中烟杆一横,“再来!”

……

秦念久原是无奈陪练,打至后来却也渐渐入了神,只是待过了百招之后,那股兴头就转为了些许忧虑——虽说无论宫不妄如何出招,他都能找出破招之法,但同样的,无论他如何出招,宫不妄亦都防得住,甚至还能猜得出他的下一个变招,如此总算下来,竟是胜负难分。

这只是比练,两人皆秉持着点到为止的原则,若是较起真来,还真不好说敌不敌得过……看来那杀千刀的老祖说得没错,这宫不妄的确是高深莫测,不可轻视——他稍一分神,便被宫不妄抓见了破绽,手中银质烟杆又一次抵上了他的喉头。

在青远闷了这么多年,相伴左右的都是些被下了禁制的亡魂,难得碰见了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还能说会笑的,确实许久没这么畅快过了。宫不妄微不可闻地扬了扬嘴角,收了手,“你又输了。一百比八十,我赢你。”

“……啊,嗯。”秦念久连忙回神,收手站好,“是宫姑娘赢了。”

宫不妄看起来心情甚佳,挑了挑眉,“你修为不浅,生前当真不是宗门人?”

听得出来她只是随口一问,但“宗门人”三字却是不自觉咬重了的,像是带着些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憎恶与杀意。

“不是不是——”秦念久连连摆手否认,又蓦地意识到她说了“生前”,当即一愣,提起了万分警惕,“你……”

“我什么我,”宫不妄端着烟杆,身子微微前倾,凑近他细看了看,“你不是个阴魂么?”她轻啧了一声,“怨煞之气这般深重,生前怕是……”

她原是想说“生前怕是没少除鬼吧”,可脑子却像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教她眼神空茫了一瞬,再回神时已忘却了本想说的话,而是自然而然地接上了另一句,“也幸而你碰巧到了青远,不然这天地间哪有能留你的地方。”

“……嗯,幸得宫姑娘收留。”秦念久嘴上应着,却没忽略她方才那一瞬的异状,又见她上下打量起了自己,口中点评,“根骨称不得上佳,的确不像宗门人……唔,你这衣服,是沁园织的?”

他所用的身子是那陈温瑜的,根骨当然不佳了——等等,她刚提了沁园?!她不是个不记生前事的“无觉”么?秦念久一个激灵,忙道:“姑娘还知道沁园?”

“是我自家园子,怎么不知道。”打过一场,熟悉许多,宫不妄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当他是没见过世面,便居高临下地向他解释,“沁园是青远下属的布坊,我十二岁前的衣裳都是交由他们亲制的。你这件该是外售的吧?看这织法,远不如我曾穿的好。”

……富贵美人,富贵美人。秦念久抓了个错误的重点来问,“……为何是十二岁之前?”

宫不妄抱臂站着,脱口答:“自是因为我——”

……因为她什么?她眼神骤然空茫,再醒神说话时已略过了刚才的话题,挑眉笑道:“戌时将近,我该歇了。约明日酉时再打过?”

合共两次,她都眼神空茫地跳过了话不说,莫非是她会不自觉地避过与自己生前事有关的某些话题,以避免察觉到自己已死的事实?秦念久心中模糊有了猜测,先点头应了个好,又试探性地问:“姑娘所用的这页银烟杆是件灵器吧,可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