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皇帝的心思(第2/3页)

王振上前,颤颤巍巍的端起酒杯,内侍则道:“陛下说,十分感激王公作为兄长陪在陛下于潜邸解闷与出谋划策的那些年,陛下从未忘记王公的恩情与功劳。”

“喝了这杯御酒,认下罪行,陛下便会网开一面,免你族人死罪,否则王公家中数十口人就要皆因王公的固执而遭受牵连了。”

王振抖着拿酒杯的双手,旋即靠向牢柱,一把抓住内侍的靴子,瞪着血红的眼睛做最后的挣扎道:“燕藩还未除,我不甘心呐,陛下便是让我做个马前卒,战死沙场...”

被一双满是油渍与泥泞的手抓着,内侍挑起嫌弃与厌恶眉头,用力拽出,却发现挣脱不开,恐慌之下便将靴子脱了去,一手撑在对面的牢房的柱子上,不忍弄脏云袜,遂单脚扶着,“不瞒王公说,陛下从未想过要与燕王开战,燕有诸胡牵制,大明有燕藩戍边,又何必劳朝廷再废苦心与兵力去部署边防,只要北方的诸胡存在一日,燕王就不敢轻易南下,塞北的异族人存在了几千年了,如野草一样烧之不尽,又岂是大明一朝能灭尽的,陛下这一朝,只要燕王不图谋行不轨之事,陛下便不会主动去打破这僵局,今日剪其羽翼不过是为确保朝廷之后与其开战的胜算,也要怪晋王在山西太得民心,以至山西百姓只知有晋王而不知天子。”

至此王振才彻底醒悟过来,“原以为赵括是个无能的昏庸之人,竟不曾想他还有满腹的算计,用来对付他的臣子。”

“在陛下心里,就算与燕王之战朝廷不能取胜,但国朝的君主依旧姓赵,比起辅佐自己登基的肱股之臣,陛下更放心的,还是赵家人,毕竟臣子再亲,那也是外姓,别家的人。”内侍又道,“王公就认命吧,多为自己的儿孙想想,何苦无谓的挣扎,再一次惹怒陛下呢。”

“你如何能保证,我若认了罪,陛下会网开一面赦免我的族人?”王振质问道。

“王世子都替您求情了,陛下也答应了,君无戏言,难道陛下还会反悔不成?”内侍道,“三位大卿与一位指挥使中只有刑部尚书为您主持公道,胳膊拧不过大腿,陛下可以扶持他上位,也可以将他撤下,最后的结局还是一样,所以王公应与不应,都不能改变什么,应了,兴许还可以赌上一赌。”

王振于是闭眼,将手中的御酒一饮而尽,“这是最后一次,”旋即扑通一声双膝重重跪在了地上,“叩谢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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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老王,走那么快做什么?”狱吏气喘吁吁的上前,看着样子似乎是跑着追上来的。

王七便停下脚步,勾着狱吏的肩膀,低头先他一步问道:“你适才带的是什么人,瞧他身上穿的贴里,还绣着过肩麒麟哩。”

“宫中的大人。”狱吏回道,“拿着陛下的金牌呢,孙大人今日又不在刑部,谁敢阻拦呀。”

旋即又盯着一旁穿狱卒吏服的人疑道:“你身后这位仁兄...我怎没见过。”

被狱吏盯着的人旋即拉低着头,牢中的光照十分黯淡,故而看不清人脸,只得瞧见身姿略微单薄了些。

“新来的,都知道夜巡是最折磨人的,这不,大人让我带着历练历练。”王七笑眯眯回道。

将至牢门口,狱吏止步,“你先走吧,里头那位大人我一会儿还要领他出来呢,回头请你吃酒。”

“哟,发迹了?”王七用手背轻轻推了一把狱吏的胸口。

狱吏笑了笑,掂了一下厚重的钱兜儿,“你只管吃酒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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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英武殿——

“皇爷,锦衣卫指挥使胡文杰与左右都御史、大理寺卿、刑部尚书求见。”高士林入内道。

“传。”皇帝挥了挥手。

四个红袍与一穿飞鱼服的武官进入大殿中,手中各奉着已经定音的案卷与供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