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3/4页)

“臣妇参见公主殿下,殿下万安。”

萧嫣幽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刻意晾了她片刻,没让她立即起身。

阮安面色未变,在刚才也自然看见了她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妒怨。

可这里毕竟是霍平枭的地盘,她料准了萧嫣不敢过分地难为她。这姑娘的年岁也就十七八岁,比她小了五六岁,出身又高贵,性情难免骄纵些。

阮安不想跟萧嫣过多的计较。

半晌,萧嫣开口,语气还算平静地说了句:“侯夫人平身吧。”

阮安站直身体,见着萧嫣也穿了身骑马服,便道:“臣妇适才跑了会儿马,现在也该休息了,这里的场地就都让给殿下来用。”

让?

萧嫣听见这个字后,不禁冷笑一声。

她倒是大度,不过,还轮不到她去施舍她。

萧嫣也不想在阮安的面前失态,或是让她看出她挫败和嫉妒的情绪来,可当她一见到她,那些强自压抑的情绪就再控制不住。

她觉得自己和霍平枭的婚事就差临门一脚。

如果不是她和霍羲那个贱种突然出现,霍平枭压根就不会娶她。

恨和怨充斥在萧嫣的心间。

半晌,萧嫣终于开口,语气幽幽地问道:“你是不是挺得意的?”

阮安费解地看向她,回问:“殿下这话是何意?”

——“像你这样别有用心的女人,也就是运气好,若不是肚皮争气,凭你的出身,定北侯压根就不会娶你。”

看着阮安那双温良坚韧的眼睛,萧嫣忽地想起了霍羲,她咬了咬牙,又说:“呵,他如果一开始就想娶你,怎么可能在碰了你之后,还把你独自留在蜀中,连个名分都没给?”

萧嫣越说,越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压根就不配得到他。

阮安当然知道萧嫣有些丧了理智,说的话也是在刻意挖苦她。

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她说的每字每句,都在将她强撑着的自尊一寸寸地击碎,心亦因着这番话,泛起了难言的钝痛。

是啊,她如何不知道,霍平枭就是因为孩子,才娶了她。

当年在眉山,他向她问起过那日的事,她说没有,他就没有再怀疑。

他在她的茅屋住,为她撑腰,许她愿望,也是想将她当饵,将陈允中诱出来。

等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他不带任何留恋的离开,她却连对他说留下的勇气都没有,没有任何办法能将他留住。

如果没有霍羲,他们两个人此生都不会再有交集,她也不会再得到同他见面的机会。

如果不是因为孩子,他这样的人,确实是不会娶她做妻子的。

或许是她占了本该属于别的女子的位置。

但是,现在霍平枭的妻子,却然是她。

她已经感受过他的好,就再也不想撒手,如果谁想让她将他让出来,除非她死。

在场的多是霍平枭手底下的军将,阮安自觉,身为他的妻子,更不能在萧嫣的面前露怯,不然也会影响到他在军中的威严。

阮安紧紧地抿着唇,又不卑不亢地朝着萧嫣福了一礼,淡声道:“不管如何,现在霍侯的妻子都是臣妇,殿下与其替他或自己鸣不平,不如早日再择良人。”

说完这话,阮安径直钻入了侯府的马车,没再去顾及萧嫣的情绪和怨怼。

萧嫣原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来这里,压根就不是想来跑马的。

及至雷声骤响,带着倾颓之势的大雨淅淅沥沥地落下。

阮安掀开车帷,见皇家的车舆和仪仗队早已不在,心绪仍久久未得平复。

心情和天气一样阴沉,她极其无助地将脑袋埋在了双腿之间,湿潮的雨雾带着寒意,慢慢渗进她本就带着无数罅隙的心间。

千疮百孔,怎么填都填不满。

仿佛又回到了在嘉州的那一年,虽然每时每刻都在同他相处,却总是被浓重的不安感深深地笼罩,卑微地数着日子,计算着他会离开的时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去同他见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