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第2/5页)

未央心知从夏是为自己好,并不反驳她的话,等她说痛快了,心中的气出了,方笑着说自己知道了,宽慰着从夏。

好一会儿,从夏面上才好看起来。

“将母亲留给我的点翠凤簪取来。”

未央见从夏不再念叨辛夷,便对从夏道。

那支凤簪不是寻常贵女可以使用的偏凤钗,点翠的工艺更不是寻常百姓能用的,她的母亲是天子亲封的乡君,用着自是无碍,算不得逾越。

可到她身上,便是僭越了——毕竟她的父亲是籍籍无名的少府门下秩俸四百石的考工右丞。

前世她自持母亲是乡君,又颇为爱美,见点翠凤簪华美精致,远超她匣子里的珠钗步摇,心中喜欢,便顾不上许多,终日戴在发间。

那时爷爷萧伯信虽然“战死边关”,但爷爷的同族兄弟依旧活跃在朝堂战场,兰陵萧家虽不及爷爷在世时的威威赫赫,但仍是大夏榜上有名的世家,哪怕她与萧家关系不睦,萧家的势力仍能庇护到她,又加之她长于深闺之中,甚少与京中贵女往来,故而她鬂间戴着的凤簪不合规制,也无言官拿此事来说嘴。

后来北海战事一败再败,萧家儿郎凋零过半,县主独木难支,天子又在此时打压诸侯与世家们的势力,萧家自顾不暇,自然便无心照看她了。

严家这才生了对她赶尽杀绝,独占她财产的念头。

她终日戴着的点翠凤簪,也成了严家说她奢靡骄矜的理由。

吃过这种闷亏,重活一世,她便将凤簪深藏于首饰匣中。

哪怕如今爷爷在世,萧家蒸蒸日上,她仍是不曾戴那支凤簪——落井下石之人,永远比雪中送炭的人要多。

未央拿起梳子,慢慢梳着发,让从夏去取凤簪。

从夏有些意外,道:“姑娘今日怎么想用点翠凤簪了?”

未央笑道:“许久不用,有些想念了。”

既然是要去见太子,总要越隆重越好。

更何况,那支凤簪的意义,远不止僭越这一层。

它会勾起太子的许多回忆。

就像楚王看到何晏送给她的那块暖玉一样。

从夏不疑有他,转身去整齐摆放着的首饰匣里翻找凤簪。

不多会儿,从夏寻到凤簪,便拿着凤簪,在未央梳好的灵蛇鬓上比了比,拆下兰花珠钗,将凤簪簪在上面,又取了桌上几支小鎏金钗子,斜斜簪在一旁,众星拱月般搭配着凤簪。

看着菱花镜中烨烨生辉的凤簪,未央笑着点头,道:“到底是母亲留下来的东西,比我寻常用的要好上许多。”

从夏取来一根月白色发带,系在未央鬓尾处。

清风拂动发带,凤簪振翅欲飞,越发衬得灵蛇鬓华贵又仙气飘飘。

从夏低头捋着发带,随口道:“这是自然。”

“听以前伺候乡君的老人说,这支凤簪还是宫里一位贵人用过的东西。侯夫人去得早,乡君自小长在宫里,在那位贵人身边待过几年,极得那位贵人的欢心。那位贵人本想将凤簪留给自己以后的儿媳,可临到薨逝,也没能见自己的儿子成家,便将凤簪送给了乡君。”

“说不给儿媳,传给女儿也是一样的。”

“说起来,乡君被天子封为乡君,除却侯爷威震四海的战功外,那位贵人的喜欢也功不可没。”

从夏的话匣子一旦打开,便再也关不上,喋喋不休说着幼时听来的话。

那位贵人逝去多年,关于她的往事,早已随着她的离去一同消散在世人记忆里。

若不是今日未央找簪子,从夏还想不起来这些事。

那支凤簪乡君从未戴过,一直深藏在匣子里,若不是某日未央翻找东西时翻到了,她还不知道乡君有这么一支簪子。

那时的未央极小,最喜欢漂亮的东西,一见凤簪,眼睛便再也移不开了。

未央抓着凤簪,一路小跑去找乡君,问乡君能不能把凤簪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