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5页)

她在晋王的追杀下拼死护住皇孙,几次三番识破晋王的诡计,又一手策划了晋王遭遇“天谴”,让天子有借口对晋王下手,在天子心中,她是皇孙嫡系。

秦青羡勇则勇已,但不擅长勾心斗角,心思灵透的她与秦青羡做搭配,才能护得住皇孙。

她原本也是这样想的。

小皇孙位尊九五,她也借此权倾天下,过上再无需看人脸色的日子。

可偏偏,让她知道了外祖父与母亲的死。

未央手指微微握着杯子,慢慢说道:“未央只是一介民女,不敢插手储君之事。”

天子挑眉,道:“不敢插手储君之事?”

未央点点头,说道:“未央之前维护皇孙,是因为皇孙乖巧可爱,未央不忍他遭受晋王的毒手,这才舍命相互。”

“而今经历晋王百般刁难后,未央深感自己力量的渺小,再不敢越俎代庖,插手储君之事。”

天子皱眉打量着未央,似乎在思索她话里的真假。

未央起身,向天子深深拜下,额头抵着绣着日月星辰的云锦地毯,平静说道:“未央深感辜负陛下厚望,今日请求陛下,收回未央为皇孙骄阳姑姑之责。”

伺候天子多年的老黄门微微一惊,深深地看着跪在天子面前的未央,只觉得她得了失心疯——拼死拼活赢得了皇孙与天子的信任,而今又请求离开皇孙身边,这不是脑袋有病么?

老黄门余光瞥了一眼天子,天子面沉如水,并未答话,只是细细审视着未央。

老黄门见此,曲拳轻咳,声音尖细嗔道:“未央姑娘,您可不能仗着陛下宠您,您这般这般胡闹。”

“教引姑姑您说做便做,说不做便不做,您这般行径,岂不是在戏耍陛下与皇孙殿下?”

“她没有胡闹。”

老黄门的声音刚落,何晏便平静说道:“更不是戏耍陛下与皇孙。”

何晏抬眸,淡淡看向天子,道:“她只是知道了兰陵乡君为何而死,镇远侯又为何战死边关。”

老黄门心中微惊,眼皮跳了跳,不敢再开口插话。

未央手指微紧,对着天子拜了又拜,道:“求陛下开恩。”

天子目光从未央身上移到何晏身上,久久没有说话。

未央肩膀绷得笔直,膝盖微微泛着酸。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子一声轻叹,道:“起来罢。”

未央道:“未央死罪,不敢起。”

天子没有好气道:“朕答应你便是了。”

未央这才从地毯上爬起来。

哪曾想,在地毯上跪得太久,她刚起深,便感觉膝盖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旁倒去。

“未央姑娘——”

耳畔是老黄门尖细的声音,未央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觉得自己多半要破相——她这个角度栽下去,肯定是脸先着地的。

她面前是金丝楠木做成的矮桌,与钧窑今年新上贡的茶具,脸砸在上面,必然会将茶具砸碎。

碎了的瓷片划过她的肌肤,她这张引以为豪的脸蛋,多半是保不住了。

未央心中哀叹,只恨自己起身时没有多揉一下膝盖,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跌入一个温暖怀抱,熟悉的清冽之气迎了满面。

她微微一怔,回眸向身后瞧去,何晏俊美若天神的脸闯入她的视线内。

何晏将她揽在怀中,目光看的却不是她。

她顺着何晏的目光去瞧,一旁的老黄门讪讪收回手。

何晏这才看向她,潋滟眸光闪过一抹关切。

“没事罢?”

何晏问道。

“没有。”

天子与老黄门同在銮驾之中,未央连忙从何晏怀中起身,面上有些烫,低低说道:“多谢何世子。”

“不谢。”

何晏收回手,一撩衣摆,正坐在软垫上,面平如水,没有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