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6页)

“劳烦少将军与皇孙说一声,我与何郎说两句话,便回去找他。”

秦青羡颔首,转身离去。

未央转过身,看着面前阴鸷得有些吓人的何晏,心中有些没底。

她救了皇孙,又帮助秦青羡擒拿晋王,打乱了何晏毒杀太子皇孙辅佐晋王登基的计划,此时的何晏,多半是来兴师问罪的。

但大局已定,何晏再怎么生气也无济于事,更不可能将她杀了泄愤。

她与秦青羡是救下皇孙的第一功臣,以何晏行事之谨慎,是不会冒这个风险的。

想到此处,未央心绪渐安,冲着何晏笑了笑,装作没事人一般,向何晏道:“夫君不是在陪伴天子么?怎地突然来了灵堂?”

何晏虽是天子面前红人,但到底是商户出身,是没有资格出现在储君的灵堂前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在自己说出“夫君”二字时,何晏眼底的阴郁之色,似乎淡了一分。

“来看你做的好事。”

何晏淡淡抬眉,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未央心下了然。

果然是她的错觉。

何晏还是这个喜怒不定难以相处的何晏,不存在因为她的一声称谓便心情大好。

未央道:“夫君说的好事,是指我护着皇孙?”

“皇孙是太子殿下唯一的骨血,我身为大夏子民,自然是要护着皇孙的。”

何晏薄唇微抿,没有回答。

日头阳光被云层与院中枝叶遮住,只零星洒下斑驳细碎的光线,浅浅落在何晏身上,越发衬得他面上明明暗暗一片。

未央便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她需要与何晏好好谈一谈,关于皇孙,关于他们之间的婚事。

何晏微拢衣袖,随着未央走进庭院中的一处长廊。

此时的秦青羡,在即将踏入灵堂的时候停住了脚步,他转身,看向未央刚才站着的地方。

守卫们按剑而立,却不见未央的身影,他极目而望,在庭院花园处的长廊瞧见了未央纤瘦的身影。

四月芳菲尽,只剩枝叶越发葱郁,她一身素色衣服,衣上血迹斑斑,在深深浅浅的绿色中,如皎皎月色染了红烛的血。

就如那夜他与她初见一般,人群熙熙,哭声震天,她身披莲青色大氅,似骤然放光的宝石,一下子便抓住了人的视线,让人再瞧不见世间其他颜色。

他究竟有多迟钝?竟没瞧出她是个女子。

秦青羡剑眉微蹙。

可惜,她美则美矣,却心如蛇蝎,连自己的父亲都容不下。

秦青羡眸光微暗,转身走进灵堂。

灵堂之中,或真或假的哭声听得他头疼。

他在灵堂立了一会儿,便待不下去。

死了便是死了,再多的眼泪也无用。

如当年的他得知全家人战死边关的消息一般。

秦青羡又出了灵堂。

亲卫们取来了他的衣服,小宫人带着他去偏殿洗漱换衣。

热气在他眼前升腾,如雍州城外终年不散的雾气一般。

云雾缭绕,他的眼睛却越发明亮。

“你会因为什么事情,与家人闹到不相往来?”

秦青羡突然开口,问伺候他的小宫人。

小宫人怔了怔,片刻后笑着回答道:“奴婢命苦,家里为了五两银子,将奴婢卖了净身进宫。”

“自那之后,奴婢便与家人没再联系过。”

男人被净身当了太监,这的确是奇耻大辱。

秦青羡剑眉微蹙,神情所有所思。

那么未央呢?

她是为了何事,与她的父亲闹到那种程度?

让秦青羡百思不得其解的未央,此时立于何晏面前,侃侃而谈。

未央道:“被少将军挑去哄皇孙,本是一个意外,被皇孙喜欢,更是超出我的意料之外,至于被少将军选中,让我抱着皇孙来灵堂,更不是我能控制的。”

——端的是自己清清白白,并无刻意营救皇孙的意图,一切都是被逼的,她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