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未央面上的嫌弃之意太过明显,萧飞白便道:“别这样看着我。”

“拜你母亲所赐,如今的萧家,只剩一个空壳子。”

未央秀眉微动。

这句话倒是一句大实话。

母亲当年因萧飞白与祖父决裂之时,不仅将萧家所有财物搬到天子赐下的兰陵乡君府,就连萧家名下的田产铺子,也一并在宗正府与右扶风的见证下过在母亲的名下,可谓是搬空了萧家。

话虽如此,可眼前的萧飞白,委实不像个缺钱的主儿。

萧飞白道:“幸而二婶人美心善,每月赏我十两银子做零花。”

他话说得分外可怜,可语气却是颇为轻快的,丝毫不见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窘迫感。

未央便道:“那你的描金折扇是哪里来的?还有你发间珍宝阁的发冠?”

虽说十两银子足够普通人家花上一年,但世家子弟应酬众多,十两银子,不过是他们一顿饭的花销。

萧飞白每月十两银子的月钱,的确不算多。

“自然是旁人送的了。”

萧飞白说完话,将杯中水一饮而尽,轻叹一声,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子弟的风流倜傥。

太子是储君,储君病逝,亦是国丧,国丧期间是不能饮酒的,萧飞白只用水来代替。

萧飞白饮完水,眸光轻转,似乎带了几分醉意,放下酒杯,笑着道:“你的好夫君何晏何世子,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出手极其阔绰,若非如此,我一个世家子弟,怎会自甘堕落与他一个商户交好?”

说到这,萧飞白声音微顿,懒懒问未央:“那位何世子,倒是对你用心得很,未未,你想好如何应对他了么?”

“对我用心?”

未央微挑眉,险些笑出声,放下筷子,对着萧飞白伸出一双手,道:“我与他大婚数日,他与我说过的话,一共不到十句。”

“如果这也算对我用心,那他的用心,也太省事了些。”

她不是没有喜欢过人,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模样。

喜欢一个人时,感情是藏不住的,看见他,便想与他说话,纵然怕失态捂住嘴,欢喜之情也会从眼睛里冒出来,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一刻也不肯放过。

可何晏面对她时,总是克制的,冷静的,甚至还会冷冰冰的,上句话说得好好的,下句话便会翻脸,委实应了那句话——翻脸比翻书都快。

未央的声音刚落,萧飞白便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未未,你似乎对何世子有很大的误会。”

萧飞白手持描金折扇,敲了一下未央额头。

他的动作很快,未央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觉得额角被轻轻扫过,再抬眸,折扇已经被萧飞白收回去了。

萧飞白言笑晏晏,道:“何世子本就不是多话的人。”

他与何晏这般相熟,何晏在他面前的话也不多,点头摇头间,便是一日的对白。

当然,除非是遇到遇到需要何晏拿主意的事情,何晏的话才会比往常多一些,但只要说完正事,何晏立刻便会闭上嘴,仿佛多说一句话,便能要了他的命一般。

可转念一想,何晏与他这般也就罢了,怎能与未央也是如此?

女孩子家,总是要哄着捧着的,似何晏这种性格,纵然与未央相处多年,只怕也生不出情/愫来。

不行,他要替何晏描补一二。

这般想着,萧飞白再度开口,道:“未未,你可知我去找你之前,何世子与我说了何话?”

未央道:“说了什么?”

她心中虽然疑惑萧飞白为何对她这般好,但萧飞白说他是受何晏所托,她却是一个字都不信。

萧飞白到底是她的舅舅,萧家如今是她的二外公当家,二外公心中有她这个外孙女,萧飞白哪怕再怎么恨母亲让他与侯位失之交臂,但面子上,仍是要对她客客气气的。

可何晏便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