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晏时清(第2/3页)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小雨,滴滴答答,每一下都像砸在祁九心上。

始终对晏时清这个名字耿耿于怀的祁燕,最终还是托人去查了晏时清的档案。

事情远比想象的复杂多,在看到晏时清四次被未成年保护协会机构收留的记录后,祁燕再次确认了这一念头。

最近两次的收养记录都在燕城南区,一次为三天,另一次为半年,晏时清因涉嫌暴力而被协会取消收留资格。

祁燕大致扫了眼资料,直接当面拜访了燕城南区的协会会长。

会长是个胖乎乎的小老头,信息素是软绵绵的甜香,请了祁燕坐下便忙不送跌地讲当年的事。

“当时那孩子好像就十四五岁,性格很孤僻,不怎么说话。” 会长局促地搓着手,“他那天甚至是自己来联系的协会,说自己受到了监护人家暴。”

听到家暴二字,祁燕眼皮一跳。

会长现在都还在记得晏时清当年的样子。

燕城的冬天湿冷,晏时清只套了几件卫衣,嘴唇发紫,鼻尖耳垂冻得通红。

空气中有散不去的霉味,晏时清呼吸带出一小团白雾,在氤氲中指着黑亮端正的协会招牌,指尖正对 “保护” 二字正中。

他说:“我需要帮助。”

他的模样看起来确实吓人,会长赶紧将他带进房间,查实其身份与情况属实后将其安定下来。

但问题是,三天过后,他的监护人找上门了。

“他监护人叫王流蔺,应该是和他关系很远的亲戚。” 会长想到这里时眉头紧锁,谨慎地选择言辞来形容,“是一个...... 有点难对付的 beta。”

会长在办理入住前有查过晏时清的资料,在其 6 岁双亲去世后暂时被机构收留待过一年,后被王流蔺收养。

16岁时,王流蔺因没有经济能力抚养晏时清,主动将其送回收留所,但在半年后又带着存折上前,坚持要带走晏时清。

会长当初不理解,为什么协会放心把晏时清再次交给一个有隐患的成年人,直到他见到了王流蔺本人。

王流蔺是个个子矮小的 beta,说话时喜欢阿谀地笑,先是带了很多食物烟酒向会长赔罪。

他想待会晏时清,但被会长拒绝了。

在吃了闭门羹之后,王流蔺便在协会门口跪下,连哭带喊求着会长让他见见晏时清,一跪就是一整天。

“他从寒冬腊月清早开始来,一直跪倒晚上十二点还不肯放弃。” 会长直唏嘘。

“外面哇哇刮着大风,他在门口哭着喊着道歉,一边说自己没有对晏时清做过什么坏事,只是关心少了点,一边磕头说自己再也不会了。”

“那门口都是他磕的血,我隔着铁门都能听到他肚子叫的咕咕声。”

“你该看看那时候的晏时清。” 会长咽下唾沫,“他就坐在门口,听着他舅舅哭得嗓子都哑了,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就像第一天看见晏时清一样,他的眼里波澜不惊,所有的情绪好像都冻在了这个漫长的冬季。

会长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两叔侄的表现让他自然更偏向王流蔺,加之担心对方在外跪一晚会出问题,于是把晏时清送了回去。

晏时清似乎能猜到这样的结果,走得干净利落,背着小书包头也不回。

本以为到此便告一段落,但晏时清两天后又回来了。

他依然在深冬凌晨赶来,只是这次状态很不好,眼底乌青,手腕全是淤青,胳膊还流着血。

他说,他已经两天没吃饭了,他的舅舅就在后面追着要来打他。

声音平平淡淡,像在念台词的机器。

会长即使觉得诡异,也连忙放他进来,同时报了警。

警方在晏时清报出的地址中没有搜寻到人,判断晏时清处于无人看管的情况后,强制性将其由保护协会收留。

这一次算是风平浪静,晏时清按部就班地开始新的生活,只是始终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