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2/3页)

伊坦像是打不死的臭虫,比起其他更强劲的敌人,威胁有,但不是那么迫切需要消灭的存在,可他到处蹦跶,又很恶心人。

殿下杀了真木里,不介意再多杀一个。想早点送伊坦下去和真木里父子团聚,是殿下愿意应邀田将军的主要原因。

田将军此人,除了心眼小,再就是他有通敌的嫌疑。

殿下本来没注意田将军,他屡次往殿下面前去,殿下这才让人查了他。

之万试探鱼娘,想知道她是不是田将军派来的,田将军是否有所察觉。问了好几句,鱼娘坚持说她是为投奔小单将军而来。

之万抚上袖里的刀线,准备送鱼娘去见黑白无常。

这种人,殿下不会要她。比起放她回去打草惊蛇,还是杀了更好。

突然鱼娘说:“请哥哥替我转告小单将军,我知道他不是寻常人,他是长安的贵人,若我此次相助他……”

话音未落,脖子被人掐住。之万大惊,眼中凶光毕露:“谁告诉你,郎君是长安的贵人?”

鱼娘几乎被掐死,断断续续道:“没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猜出来的。”

之万放开她:“说清楚。”

鱼娘捂着脖子,喘了好几口气,一刻不敢耽搁,沙哑着声音说:“白天田将军将我推到郎君身上,我不小心摸到郎君袖里,发现一只荷包,虽然只来得及看到边角,也能认出来,那个荷包出自宫中人之手。”

之万嘲讽:“不小心摸到?那你的手可真快。”冷面叱责她,道:“你看错了,郎君身上没有什么宫里人的荷包。”

鱼娘不理会,继续说:“我入营前出身世家,曾有幸随母入宫吃宴,绝对不会认错,那个荷包用的是上好的流光缎,锁边的纹线和织络的样式,是宫中绣娘才会的手法。”

迟疑一下,道:“虽是宫中绣娘才会的手法,但没有绣娘的针针细致。我猜想,给郎君做荷包的,定是宫中贵人,所以才会懂得宫中的绣法,却又不必精通。郎君能得宫中贵人的荷包,说明郎君也是贵人。”

之万不动声色,问:“且不说郎君是否长安贵人,你只说求什么。”

鱼娘答:“我要离开乐营,求郎君替我脱身。”

之万道:“你可以求别人,以你的姿色和聪慧,说动官员为你大费周章,应该不是难事。”

鱼娘秀致的眉眼盛满泪水,眸底却满是倔强:“他们只会纳我做妾,妾通买卖,和我现在没什么区别,都是玩物而已。我手里有些积蓄,脱籍后可以做些小生意,无需仰人鼻息。”

她含泪一笑,倔强被深情取代:“不瞒哥哥,其实外面一直有人等我,他依然愿意娶我为妻。”

之万想了想,收起刀线,对鱼娘说:“你跟我来。”

鱼娘大喜过望,对之万磕头:“多谢哥哥,多谢哥哥。”

之万带她见班哥,主要不是怜惜她,是不敢擅自处置。

若她没有说荷包那几句,他早就下杀手。她说了荷包的来历,虽然没有完全猜出,但事关公主的荷包,之万想,还是交给殿下处置更好。

班哥听完,对于之万将鱼娘带到他面前的行为,很是不满。

认出来就认出来了,用得着惊动他?难道被人认出来,他就从此不用宝鸾做的针线?

这个营妓自作聪明,本就该杀,手脚不干净敢往他袖里摸,更是罪加一等,依他看,挑个地埋了便是。

鱼娘在乐营里练出察言观色的本领,一看班哥面色,就知道他要杀自己。

她跪下哭道:“是奴鲁莽,不该胡乱猜臆贵人,今夜命丧于此,是我罪有应得。我愿赴死,但求郎君告知我的情郎,请他早些到地府寻我。”

月光自班哥面上掠过,他薄红的唇抿成一线,好似雪云散尽后一点红梅花瓣,说不出来的风流况味。

这两片唇,长在别人身上,早就用来尝香品美。在他这,却是冷酷讥讽人的无情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