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新阶层(第2/4页)

张怀素抚须,神情越发得意。

他觉得,有了今天的事,他可以操弄的事情就更多了。

而其他的百姓,则讨论起了吕大防等人的事。毕竟,吕大防是几十年来,第一个下狱,被判死的宰执,怎么都绕不过去。

赵煦看着严梓舒,忽然说道:“你承认,他们罪有应得,这样处置本身并无不妥,只是不合祖法,对吧?”

严梓舒眉头微皱,他本来就咬死祖法,虽然心里觉得有些不妥,还是道:“是。”

赵煦神色如常,道:“那朕问你,你说的祖法,是从哪里来的?是哪位先祖所立,何时何地,法出何典?从哪里可以查到?”

严梓舒顿时一怔,抬头看向赵煦,张口结舌,硬是说不出口话来。

蔡卞,梁焘等人忽然警醒,对视一眼,面色惊喜。

他们入朝数十年,岂会不知道祖法的事。

实际上,从太祖立国到现在,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祖法!

‘不杀士大夫’其实是一种约定成俗,太祖太宗杀了不少,真宗也有过。倒是仁宗皇帝,以‘宽仁’为名,未杀人。神宗皇帝想杀,是硬生生被阻止了。

因此,大宋并没有‘不杀士大夫’这条祖法!

葛临嘉,郑贺致等人转瞬明白过来,暗自佩服,悄悄对赵煦躬身。

警戒线外的等着看好戏的人,此刻也是紧锁眉头,绞尽脑汁的思索着各种典籍,想要找到‘不杀士大夫’的依据以及证据。

但他们根本找不到!

赵煦没有再看严梓舒,拿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所谓的‘不杀士大夫’,这不过是‘士大夫’阶层为自身争取到的‘特权’,这种特权的根本在于朝臣能与皇帝对抗,迫使皇帝放弃‘杀士大夫’的权力。

最为明显的,就是神宗要杀人,朝臣联手阻止,被迫放弃,只能流放了事。

严梓舒头上渗出丝丝冷汗,他是今科举子,本以为能高中,不曾想会此次会试作罢,让他美梦落空。在一些人挑唆下,喝了几杯酒,这才撞着胆子来‘申辩’,以图‘一朝天下知’,博得清名,为日后入仕铺垫。

谁曾想,所有人言之凿凿的‘祖法’,居然是空的!

严梓舒想不到,悄悄转头,看向四处,希望有人能给他指点。

但没人看他,因为这个确实‘事出无典’,找不到出处!

赵煦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看向严梓舒道:“如果你找不出来,当众来顶撞朕,是欺君,祖法里,欺君是死罪。”

严梓舒噗通一声跪地,满脸冷汗,颤声道:“小人醉酒糊涂,请官家恕罪!”

他是来博名望的,如果站住道理,当众之下,官家以及朝廷不能把他怎么样,就算事后打一顿,也会成为他直臣的美名,会是他步入仕途的‘功绩’!

可要是‘欺君’,那就是死罪,即便不死,仕途也无望了!

警戒线内外,一片安静。

本来还以为能看一场好戏,谁知道,只是三言两语,这严梓舒就溃不成军了。

蔡卞暗自佩服,微微躬身。

身前这位年轻的官家,远比他们,甚至所有人想象的有能力。

如果换做其他人,哪怕是他,或者章惇只怕都没有这样的敏锐思维,最多以大道理横压,赶走,这样一来,即便能收场也会有些狼狈。

梁焘,来之邵等人更是如此,脸上多了丝敬畏。

赵煦看了严梓舒一眼,道:“祖法那么多,你有没有其他要与朕说说的?”

“小人不敢。”严梓舒头磕在地上,浑身在发抖。

眼前这个都说不过去,再强行申辩,那就是胡搅蛮缠,惹人讨厌了。

赵煦面色不变,抬头看向警戒线的三边,朗声道:“还有谁要与朕辩一辩的?”

警戒线外的人群骚动,有几个似乎意动,但最终还是没敢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