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3页)

这哪里是保媒,说的简直就是在赐婚,一双眼睛黑幽幽的盯着她,像是在等着她千恩万谢的磕头谢恩。

她要是现在不识抬举的抗争反驳,保不齐下一秒,沈海萍就翻脸,露出一个嘲讽的讥笑。

华秋吟有苦难言,但沈海萍的心思,她也总算知道了。

不就是和沈家的老太婆一样瞧不上她么?

她们娘俩一个鼻孔出气,这是让她知难而退来了。

好在场面也算客气,两人没有彻底撕破脸。

华秋吟是个识时务的人,觉得眼下这些都不要紧,只要她笼络了沈海森的心,不愁将来没有拿捏她们沈家母女的时候。

硬着头皮,换上笑脸,便谢道:“难为沈大姐对我这么挂心了。”

华秋吟不是没有心气的人,数学系的曲一郎,他老婆在世的时候,尚且与她有几分交情。

曲一郎的亡妻是做贸易公司图书翻译这块的,之前翻译俄国名著系列,曾经找人托请上门,请华秋吟协译过。

那时候是外文图书最好的光景,北京最大的国营大饭店,还辟了专门的贸易图书角来接待外宾。

华秋吟协译的第一本是《安娜·卡列尼娜》,哪好意思收钱呢,权当练练手罢了。

曲的亡妻倒是很地道的一个人,后来接了私活总也不忘捎带她,又赶上外文图书的好时候,协译的报酬自然颇丰,有时候一笔稿费结下来,能顶得上两三个月的工资了。

那会华秋吟才刚工作不久,老家的两个哥哥结婚又等着用钱。哥哥们读书时的成绩并不好,因此家里只供出了华秋吟这么一个大学生,还一口气念到了研究生。

父母在老家务农,温饱尚且勉强,指望一年能攒下几个子儿,那是不可能了。

华秋吟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多半是两个哥哥出去打工挣的。因此哥哥们结婚的时候,华秋吟总想表示表示,也算报答哥哥们这些年的栽培之恩。可那时刚工作不久的她又能有什么积蓄呢,因此,曲亡妻介绍的外快,也算解了华秋吟当时的燃眉之急。

两人年纪又相仿,在工作上一来二往之间,便建立了联络。

曲的亡妻是个贤惠的女人,老家是内蒙古的,寒冬时节从老家捎了羊肉回来,就总三催四请的喊华秋吟上她家吃烤羊肉和羊肉火锅。

曲家她也去过几次,曲一郎算是个知冷知热的可心人,妻子在厨房里忙乎,他下了课头一件事就是往厨房里钻,帮着打下手。

饭桌上,招呼宾客之余,总也顾着妻子,帮忙布菜夹筷。

那时曲家夫妇结婚也已经有四五个年头了,一直没要孩子。

世俗总说,没有孩子的婚姻是不完满的,华秋吟见了曲氏夫妇才发觉,没有孩子,倒也不耽误夫妻感情。满家属院里,伉俪不少,像他们这样恩爱情浓的,却鲜有。而多半有孩子的家庭,却总鸡飞狗跳。

沈海萍想撮合她和老曲,华秋吟觉得不是不行,而是绝对不行!

那样好的一个顾家型男人,绝对不能糟蹋在她手里,他呀,架不住她这样的女人。

华秋吟是大风大浪里的快艇,而曲一郎则是烟波浩渺里的扁舟,快艇和扁舟,风马牛不相及,一个追求现代刺激,一个探求诗意畅古。

这样的两个人,就算凑合到一起,将来也活不到一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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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海萍不过略施几句,华秋吟便很识趣的借口备课告辞了。

梅姐一边收拾残茶,一边叹道:“瞅着也是个机灵人,又是高素质的副教授,怎么在男女关系上这么乱呢。”

沈海萍沉吟道:“当初也是海森误了她。”

梅姐不想还有这一茬,主人家的事她不敢多议,也就不继续作声了。

“梅姐,晚饭我留这吃。刚搬了家,忙忙凑凑的,家里这会肯定什么都没有。你也不用烧,打个电话让西食堂三楼烧了送来。回头我让小刘去把海森接回来,要叮嘱他几句。吃了晚饭,我再上锦澜院那头看看老太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