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第2/4页)

说完,他在何凌山的肩头拍打几下,拔高音调唤道:“走吧,父亲今日要请的客人已经到了,你要是迟到,父亲那位新太太又要趁机拿你做文章,千万别给她机会。”

何凌山的心重重地在胸口撞了一下,他慌忙抬起头,问道:“都到了?来的是什么人?”

“燕南温家的那一位少主人,还会有谁?”春桥被他问得倒真有些奇怪了:“连我都知道的事,难道父亲没有告诉你吗?”

语罢,他看了看表,一把拖起何凌山:“快走,时间不多了。”

何凌山被他拖着走了几步,那点懦弱的挣扎终究抵不过想要再看温鸣玉一眼的欲`望,彻底烟消云散了。

此刻天还大亮着,小礼堂外却已亮起电灯,不少靖帮中的重要人物已经汇聚在里面,正坐在一起喝茶谈天。何凌山跟在春桥身后,刚一踏进礼堂里,便看到了温鸣玉。

那个人的打扮并不像从前出席宴会时那般冷肃,只穿了身浅灰色的格纹西服,领口的缎带系成一个精致的结,看起来锋芒大减,倒使他原本如明月生辉般的美丽面孔分外惹眼。何凌山一看到对方,心中就涌起一阵难过,忍不住把视线转到温鸣玉的手上。

那里果然有一枚戒指,何凌山不愿再观察它是什么式样,只一眼,他就飞快地移开视线,呼吸一阵阵发紧。

“凌山,你到哪里去了?”何宗奎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何凌山,连忙对身侧的温鸣玉笑道:“三爷,这位就是我的小儿子,叫做何凌山。他虽只有二十岁,但我帮中的近半事务,都是凌山在打理。您若看得上他,有机会就请提点他几句,就算把他当作小辈来使唤,也绝对没有问题。”

何凌山一对上温鸣玉的眼睛,就慌忙转开视线。要是看得再久一点,他说不定就要当场失态了。

何宗奎见他一直沉默不语,不由蹙起眉头,低声提醒:“凌山,还不向温先生打个招呼。”

何凌山依旧没有说话,何宗奎不知自己最得意的小儿子为何会在这个关口掉链子,正要再催促一句,却听身侧的温鸣玉出声了:“我与令公子曾有过一面之缘,也算是认识了。他不善言辞,何老板不必勉强他。”

温鸣玉肯主动替何凌山解围,何宗奎实在是很乐意的。他一面谈笑着,将温鸣玉请去席间就坐,一面担忧地朝何凌山望了数次,使出好几个眼色,想教对方机灵一些。

待到众人全部入席,何宗奎站起身,四下一望。左侧是自己数十年来,常伴身侧的得力助手,右方是春桥与何凌山,顿觉志得意满,底气十足。他举起酒杯,朝温鸣玉道:“三爷今日肯光顾寒舍,何某不胜感激。要是三爷愿交我这一个朋友,就请喝下这杯酒,从今以后,若您有任何用得上我的地方,请您尽管差遣,我绝不推辞。”

温鸣玉拈着酒杯,用指尖在杯沿上弹了弹,旋即微微一笑:“既然是朋友,就不必用差遣二字。”

他将这杯酒饮了下去,何宗奎见他承情,登时心怀大畅,连忙再斟满一杯酒,又敬了一轮。

这一次温鸣玉也没有推辞,不料他捏着酒杯的手尚未抬起,身旁陡然伸出了一只手,将他的酒杯夺了过去。

就连何宗奎都被吓了一跳,他瞪大眼睛看着面无表情,捉着温鸣玉酒杯的何凌山,诧异道:“凌山,你、你这是做什么?”

何凌山不敢看身旁的人,只盯着手里的杯子,沉声道:“温先生身体不适,不宜多饮酒,您敬的,我代他喝。”

要不是何凌山一直滴酒未进,何宗奎几乎要以为对方在说醉话了,他唯恐何凌山这个鲁莽的举动会惹怒温鸣玉,连忙往那一边看去。

温鸣玉似乎也颇为意外,不过他仅是转头短暂地打量了何凌山一番,旋即笑了笑,没有说话,也没有计较的意味。何宗奎仍有一点忐忑,不得已训斥自己的小儿子:“胡闹!你与三爷是什么关系,轮得到你来替他挡酒吗?还不快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