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第2/4页)

两人离得太近,以致温鸣玉说话时,温热的气息便一下一下地拂过盛欢的脸侧。盛欢的心跳又没出息地快了起来,他错开视线,迟疑地开口:“可是……真的很难看,我不想让你看见。”

温鸣玉霎时笑了一声,仍把视线停在那块伤疤上,许久才说:“你怎样都很好看。”

这句话实在过于暧昧了,完全脱离了父子的限度,反而像是情人之间的调侃。盛欢起先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渐渐体会到了对方话里的意思,心中登时一空,像是有什么轰然裂开了,震得他整副身躯都重重一颤。盛欢匆匆抬起头,不敢置信地去看对方。

两人目光相对时,温鸣玉的神情却毫无波澜,就像刚刚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盛欢一着急,竟然直接跨进了对方怀里,迫切地问:“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哄哄你罢了。”温鸣玉在盛欢腰后虚扶了一下,此刻他的举止又变得分寸十足,方才的那点暧昧,仿佛已经烟消云散了。 他往后让了让,不让盛欢再贴近自己,笑着斥道:“这样子像什么话,快下去。”

朝思暮想的答案就在眼前,可对方偏偏又不肯说出来,这种感受是十分难熬的。盛欢反握住温鸣玉的手臂,瞪着他,小声道:“你骗我。”

温鸣玉居然面色不改,很坦然地反问:“难道还不许我哄你吗?”

对方越是这副游刃有余的态度,越让盛欢焦灼又恼恨,他一时之间想不到任何逼迫对方说出真话的手段,脑袋被热血一冲,随即作了一个胆大包天的举动。

他倾过身去,对着温鸣玉颜色浅淡的嘴唇,重重地亲了一下。

即便是温鸣玉,都被他这唐突无比的举动震得呆住了,久久没有动作。盛欢逞了这一时之勇,正是骑虎难下的时刻,忽见温鸣玉脸色一变,迅速将他放在旁边,向外面喝道:“谁?”

门扉嘎吱一响,有道人影子飞快地从外面闪过去,盛欢没有看见对方的面目,只听见一连串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凌乱地远去了,那是高跟皮鞋踏在地上的声音。

佩玲这一受惊,都不知道自己跑去了什么地方。她背靠着朱漆廊柱,气喘吁吁的,害怕地回头看,并没有人跟来。有两名抱着木盆和衣服,正要去洗刷的女佣看见她,纷纷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互相打量,其中一个唤道:“五小姐,您怎么啦?”

佩玲挥了两下手,说道:“没事,忙你们的去吧。”

她拍了几下胸口,动作渐渐慢下来,那只手虚虚停在胸前,一动不动。太荒谬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所想的东西阴暗又无稽。他们是一对父子,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有点亲昵的举动又算什么。温鸣玉是在国外生活过的,自然不会拘泥于旧式礼教里,她又不是不知道这位兄长的为人,怎么能多这种心!

况且,温鸣玉名为长兄,实际却履行着佩玲父亲一样的职责。她的花天酒地,富贵逍遥全仰赖着这位兄长,佩玲就算再长出一个胆子,都不敢去触对方的霉头。

她这样想着,眼前又浮现出一双人影。年少的那个坐在年长的怀里,两人只相隔了几寸,几乎是脸贴着脸的。温鸣玉本是个敏锐的人,但佩玲刚走过去,他竟没有发现,或许是那一刻他的眼睛里只容得下`身前的那个人,他们躲在一隅阴影下,躲在独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里,如若换做一男一女,这便是一副调`情般的美好画面了。

房间里的两个人亦是相顾无言,盛欢知道自己犯了错,又不甘心认错。他低着头,唇上还残存着那点柔软的触感,他忍不住伸出舌头,悄悄地舔了一下。从温鸣玉醉酒的那一晚,他就看出对方的拒绝并没有听起来的那样坚决,纵使对方现在仍安然稳固,不可撼动,但自己要是一直施加力气,温鸣玉迟早有一天会动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