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3/4页)

只是片刻,剩下的几个守卫也被一一击倒,一行人从门外卷入,他们踢开几具尸体,同时看见了呆呆立在原地的咏棠。

“少爷!”为首一人立即叫道:“你怎么在这里?”

雷音在云间轰隆隆地滚动着,旋即雪亮的电光一照,所有的声息刹那间已被暴雨扑灭了。盛欢坐在仓库里,许久都听不见一声枪响,不禁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心头压着沉沉的忧虑。

枪声为什么停了,是咏棠逃走了吗,还是他们被抓住了?

他想起先前劝说咏棠的时候,对方起初很不信任他,根本听不进他的话,要么在哭,要么在冷嘲热讽、盛欢被逼得急了,直接揪住咏棠的衣领,狠狠给了他一耳光。

“你要么活着逃出去,要么等明天温鸣玉来救你,大家一起炸死在山上!”盛欢知道当时自己的神情一定是很可怕的,咏棠吓得瞪圆了眼睛,一动不动地呆望着他。

盛欢冷笑一声:“还是说,你只敢坐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温鸣玉为你送死,指望他下辈子还这样照顾你?”

听到这句话,咏棠蓦地打开他的手,气得涨红了脸:“你最好不要骗我。”他吸了口气,依然是一脸怒容,眼睛里却有水光滚落下来:“你要是骗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对视了一阵子,是咏棠先错开目光,抬起手背胡乱擦着脸。盛欢似乎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点熟悉的东西,他不敢确定,可回想起对方以往种种由来不明的敌意,假若是那样的话,它们都可以解释了。

盛欢瞪着咏棠,觉得荒谬可笑,又对他有了一种同处困境的可怜。

他怔怔望着那扇小窗,每逢闪电亮起,就会映出窗外茫茫的大雨。温鸣玉被盛云遏囚禁的那几天,是怎样的境况,他又是怎样逃跑的呢?他被挑了脚筋,还能杀掉守卫逃出去,盛欢不自觉地蜷起腿,指尖抚着脚跟后的脉络,心头慢慢浸了一层冰凉的恐惧,想道:那一定很痛罢。

当时他一腔心思都想要阻止温鸣玉上山,可等到送走了咏棠,盛欢像是才意识到这样做的后果般,背上一直冒着冷汗,连坐都无法坐得安稳。但若要让他再选择一次,盛欢还是会放走咏棠。温鸣玉曾给过他许多帮助,他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报答。或许这点恩情对于那个人不算什么,可要没有遇上温鸣玉,盛欢或许还深陷在那一段黑暗的过往中,沦为了比盛云遏还要不堪的人。

更何况……他这一条命都是温鸣玉给予的,现在还给他,或许以后见到对方,他就不用那样难堪了。

如果他还可以见到温鸣玉的话。

仓房突兀地一亮,被电光照彻了,盛欢正在等待即将来临的雷声,却听“嘭”的一响,仓房的两道门豁然洞开,冰冷的夜风立刻卷着雨水扑面袭来,与风一同闯入的是几名怒气冲冲的绑匪。那青年走在最前面,抓起仓房里的两个人看了一遍,他的手在颤抖,面孔扭曲着,托起盛欢的脸反复的看。

下一刻,他摔开盛欢,嘶声竭力地吼道:“温咏棠呢!”青年又在仓房里转了一个圈,抓起盛欢,藉着一点微弱的光,盛欢看见他的眼白上爬满血丝,神情宛如一个疯子:“温咏棠去哪里了!”

与此同时,丰松山下,一辆汽车从空旷的马路飞驰而过,拐过山道尽头,再汇入城门大道时,已有数辆车静静地停在前方,似在等待它的到来。两方相遇,那辆汽车猛地刹住,轮胎溅起大片泥水,车门很快也打开了。

一名高大的黑衣人冒着大雨下车,叫道:“三爷!”

前方的另一辆车上下来数人,几个撑伞,剩下的把车门拉开,温鸣玉迈下了车,听见对方兴奋地压着声音禀报:“三爷,我们把少爷带回来了,他就在车里!”

温鸣玉神色一动,登时大步往停在那里的汽车走去。他步伐飞快,引得打伞的那几人乱了阵脚,顷刻之间,温鸣玉已被淋得湿透了,却浑不在意,径自把车门拉开,坐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