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3/4页)

对方好像并不在意他的冷淡,只现出一点惭愧的神色:“我的确是个不称职的兄长,若我能够早几年回来,云遏或许不至于沦落到那种地步。”他将盛欢引到座椅旁边,对他道:“坐吧,我已向这里的管事打过招呼,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

他的态度温和无比,让盛欢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觉得这个人除去容貌之外,性格似乎与盛云遏完全不同。男子向盛欢作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他是盛云遏年纪最小的兄长,在家中排行第六,叫做盛敬渊。说到这里,他叹息一声:“当年我与你的母亲一同出洋,家里出事的时候,她先我一步回去,我却被未婚妻挽留下来。等我再要动身,家里人已经死的死,逃的逃,云遏也不见踪影,我没有想到她又会回到燕城。”

盛欢对那时候的事情没有半点记忆,只默默地听着,不置一词。

盛敬渊细细端详盛欢的面容,沉声道:“云遏对你的父亲太过执着,从见到温鸣玉的那天起,她就像变了一个人。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听他的语气,倒像是清楚温鸣玉的旧事一般,盛欢猛地看向他,想发问,最后还是把问题咽了下去,回答说:“没有什么。”

盛敬渊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知道盛欢表面冷淡,实际对于父母的恩怨,还是十分在意的。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微笑着问:“据我所知,几个月前,你的父亲曾把你接了回去,你为何又离开了?温鸣玉那个人心高气傲,怎样会忍受亲生儿子在这里做事?”

“他不会管我。”说完这句话,盛欢又发现它听起来很像是在抱怨,又改口道:“是我自己要走的。”

盛敬渊却仿佛已经知晓了一切,蹙着眉道:“他不接受你,对吗?”

他这话带着些许责怪的意味,盛欢不愿别人在自己面前指责温鸣玉,刚要解释几句,忽然又听盛敬渊道:“温鸣玉不喜欢你,这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当年……云遏险些害死了他。”

他以平静的语气说出了十分震撼的一句话,盛欢听罢,只觉从头至脚都失去了温度。他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开口:“什么意思?”

盛敬渊说完那句话,似乎也有些后悔,不过看到盛欢苍白的脸色,他又被动摇了,慢慢向他解释:“那件事十分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你年纪还小,并不适合去背负这些。”

对方神情真诚,恰如一个温柔稳重的长辈。盛欢不知道盛敬渊是否是在说谎,但对于父母的往事,他早有怀疑。尽管盛云遏反复宣称是温鸣玉负心在前,可等盛欢真正接触了到温鸣玉,他才发现盛云遏大概没有说出实情。

温鸣玉不像薄情,他根本是无情,好似从头至尾都没有对盛云遏产生过半分爱恋。盛云遏口口声声说温鸣玉抛弃了她,可盛欢却觉得,他们可能从未在一起过。

不管真假,盛欢此时都想要听一听盛敬渊的说法,他少有时候对一件事这样坚持,盯着对方道:“我想要知道。”他害怕这句话会听起来太过冷硬,连忙放低了音调:“请你告诉我。”

盛敬渊与他对视良久,最后居然笑了起来,很欣悦地感叹:“你现在的样子,可真和云遏一模一样。”他自倒了一杯茶,慢慢饮下几口,才道:“从小到大,我对云遏都是有求必应,现在你也来求我,又让我怎么拒绝你呢?”

他也站起身,再度走到窗边,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自顾自地讲述:“云遏和温鸣玉在学校里相识,你的父亲那时候已经是个风云人物,爱慕他的人很多,可他似乎谁也不理会,这一点你倒是很像他。”他举着茶盏,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唇:“云遏第一眼看见你的父亲,她就疯了,抛下一切的尊严和骄傲去追求他,可是……”